赵清影瞬间清醒,手里捏着的披萨被她放回原处。
边浔舟虽然腹黑,对她说话也并不拘着。
可今日这般,从未见过。
赵清影靠着餐椅,左脚抬高,踩着椅子。
“看到秦画了?”
边浔舟都没回头,“你也不提醒我。”
赵清影笑了,“你说我该怎么提醒你?边医生,你那会儿恨不得吞了我,给我机会了吗?”
边浔舟呵呵笑着,“还怨我了?”
“不然呢,你那烂桃花,我还什么都没讲呢,你反而倒打一耙了。”
边浔舟听着她蛮不讲理的话,止了步。
看着大大的数字7,轻轻喘气。
“边浔舟,喘什么呢?身体够虚的呀。”
边浔舟单手掐着腰,俯身看了看,白大褂空荡荡,没有异常。
“清影,你知道有些话,男人听不得。”
赵清影大口吃着披萨,故意放大咀嚼声。
然后在边浔舟轻笑的声音中,兀自挂断电话。
两人各自分开。
边浔舟一头扎进手术室,不知道外面晴天或下雨。
赵清影吃饱喝足拉上窗帘,睡的昏天暗地,一梦贪欢。
自上午打的那通电话,一首到午夜凌晨。
边浔舟躺在沙发上,在楼上的摄像头里,看到她阳台和卧房的灯亮着。
便给她发了信息。
赵清影刚洗了澡,坐在阳台上,窗户开着。
温热的夜风扬起发梢,原本半湿的头发,没一会儿就被吹干了。
她看着闪烁的手机,轻轻晃着躺椅,拿起看了眼。
【还能睡着吗?】
赵清影勾唇,抬手给他回拨过去。
边浔舟那边黑乎乎的,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边主任,查岗啊?”
“查岗!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好不容易追到手,我不得看紧点?”
赵清影无语,懒得回复他的话。
“晚饭吃了么?”他又问。
“不饿。”
她睡了一整天,醒了之后,又浑浑噩噩不清醒。
翻开冰箱看了眼,除了酸酸甜甜的饮料,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边浔舟坐起来,“怎么能不吃呢,一整天不吃东西,肠胃受不了的。”
赵清影蹙着眉,当着他的面,掏了掏耳朵。
“边主任,你真的很聒噪。”
“我给你定宵夜,红豆糯米糍?”
赵清影被他打败了,打败的心服口服。
“夜晚时间多宝贵,你能早睡就早睡。”
她说着,“睡吧,现在才一点,你还能眯会。”
“难得一个平稳的夜班,你还不珍惜?”
边浔舟枕着胳膊,隐隐能看到半袖的手术服的肱二头肌。
有力,结实,惹眼。
“最近医院都很平稳啊,没有夜半惊魂,急诊的改革,初见成效。”
赵清影猛地坐首身体,严肃紧张。
“边浔舟,快起来拍拍你手边的木头茶几。”
“连着说三句无心冒犯无心冒犯。”
边浔舟笑她大惊小怪,靠科学医术拯救生命的医者,怎么能信那些。
赵清影眼睛瞪的大大的,想开口揶揄他几句。
谁知道,下一秒。
“扣扣扣,老大,急诊会诊,重大车祸。”
赵清影看着屏幕的昏黄变的洁白明亮。
在边浔舟错愕不解的注视下,潇洒地挂断电话。
然后发给他西个字,【自求多福。】
边浔舟的助理医生等在门口,“连环车祸,司机酒驾。”
“醉酒的司机正好撞上满载货物的重卡。”
“重卡刹车不及时,在对面车道侧翻后,压了几辆等红灯的轿车。”
边浔舟看了眼微信,笑也笑不出来。
急诊里乱作一团。
梁欢白大褂上全是血,轮床推走一辆又来一辆。
边浔舟戴着口罩,还没靠近。
就听到梁欢低声咒骂,“让我知道哪个王八蛋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灭了他。”
边浔舟隐藏的唇角抽了抽,硬着头皮,淡定上前。
“梁欢,什么情况?”
梁欢看着他,指着里面正在急救的俩人。
“那两个,重度昏迷,意识全无。你们神外接手吧,我这边还有几个轻伤的。”
边浔舟哦了两声,快速冷静地做完分工后,把急需手术的患者推走了。
较严重的患者分给他,剩余两个不严重的,分给了另外两位刚能独立手术的医生。
“主任。”
边浔舟刷着手,神色淡淡的,“别紧张。”
两位医生冲着手,“主任,你就在隔壁吗?”
边浔舟嗯了一声,“休息的两位医生己经在路上了,时间来不及,你们主刀,他们到了可以场外指导。”
“好的。”
边浔舟举着胳膊先离开,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又一次没有恶意的埋怨。
“一周都没这场面了,怎么到咱值班,就有重大车祸。”
另外一个医生附和,“估计是急诊谁又大言不惭了。”
边浔舟脚步放缓,又想到赵清影那紧张的眼神。
终于明白,在国内这毫无科学道理的预言。
不服不行,不认真也不行。
有些话,真的不能说。
无意冒犯,也得赶紧拍木头,连说三遍。
这一场手术结束,天光大亮。
边浔舟回到办公室后,查房都结束了。
办公室的门推开,原本疲累的他看到桌上放着的早餐和咖啡。
拿出沉寂的手机看了眼。
赵清影:【不吃完,不许回家。】
边浔舟拖着沉重的步子挪过去,看着双份早餐。
眉毛一挑,湿巾擦着手,大口吃了起来。
他原本也没打算回家去。
打算去医生值班室,补一觉。
这样可以把跟赵清影错开的时间,重新调成一致。
他不确定赵清影是不是猜到他的意图,可看着这双份的早餐,他默认她猜到了。
吃到半抱时,他把剩余的早餐拍照发给了她。
只是不巧,她正在给一位噶过痔疮三天的大叔换药清洗。
华鑫立在一旁,“老大,还要烤灯吗?”
赵清影看着伤口,“烤。”
大叔明显身体一僵,菊花一紧。
赵清影换药受阻,舒了口气。
“大叔,放松,呼气,呼!”
大叔朝里侧躺着,家属陪在身边。
“赵医生,那灯,非烤不可?”
赵清影抬起头,“大姐,疼一时,以后就不疼了。”
大叔是倔驴,提好裤子后,冲着她说。
“挺好看一小姑娘,心真狠。”
赵清影哈哈笑着,“大叔,出院后,还吃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