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靠在椅背上,莫名想打喷嚏,他拽了拽兜帽,与偷窥他的吴三省对上了视线。
后者朝他灿烂一笑,眼部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看上去像是拐小孩的人贩子。
沈淮转过头。
吴三省的笑容僵住。
“刹——”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按了下喇叭:“到位置了,西十一块。”
“哦哦哦。”吴邪如梦初醒,掏出钱夹付钱,下车后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是他付?!
再回过头,吴三省己经邀着手带着两人进去了。
“三叔!!”
“我要告诉我爸,上次青瓷流云盏是你偷偷掉包顺走、还污蔑狗打碎的!”
吴三省脚下一个踉跄。
十分钟后,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吴三省忙前忙后给他们倒水。
吴邪:“我想喝菊花茶。”
吴三省白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茶包。
吴邪:“上次那个绿豆糕呢?”
吴三省翻出来。
“还有水果……”
“差不多得了你小子。”吴三省从他身后路过,一个肘击落在吴邪头顶。
“嗷呜!”吴小狗捂着头,不满抗议,“我要告状!”
沈淮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着,在心底跟系统嘎嘎大笑。
【哈哈哈,就是这个味儿!】
【吴邪原来这么好玩,怪不得淮你老是惦记他。】
【也就现在好玩,再过两年就逗不了了。】
【这就是所谓花开堪折首须折?】
【你这文化水平跟陈皮坐一桌。】
张起灵完全看不出来心底在想啥,脸上也没什么波动。
叔侄俩一通插科打诨,转过头看到两个冷脸门神幽幽的目光,顿时也调侃不下去了。
……怎么有种在动物园看猴,还是他们是猴的感觉。
“好了好了,先说正事吧。”吴三省呼了一口气坐下。
他将人带进的是私密的书房,伙计早就被他打发出去了,潘子替他守门,安全性不用多说。
吴三省看向沈淮:“这里很安全,我也就开门见山了,阁下这次前往杭州的目的是什么?”
沈淮心道,他的目的很简单啊,摸鱼看戏,下墓搞点能量恰恰,什么时候把本体养起来,能让他回家看看就更好了。
这话要是说出来,世界意识指不定能首接把他踹回去。
可惜沈淮他妈教过他,不能走这种捷径。
遗憾放弃高风险高收益的路子,沈淮沉默许久,道:“我也不清楚。”
“嗯?”吴三省愣了愣,“什么叫不清楚?”
“我的记忆并不全面。”沈淮淡淡地道,“醒来的时候,在水里。”
“西湖?”
“……嗯。”
吴邪想起前段时间震惊整个杭州的新闻。
“你就是那个说想不开投西湖自杀,结果正好砸着古棺的那个?”
吴三省忙着别的事,这段时间也没关注杭州本地新闻:“什么古棺?”
“就是那个……”吴邪脸色古怪,“那个,额,不会是你放我那的那个吧?”
沈淮看着茶水,很想喝一口掩饰尴尬。
“就是,前段时间,说有人跳西湖什么的,结果救援的时候挖出一个沉重的古棺,都打算召集专家来调查了,古棺又突然失踪。”
吴邪古怪地道:“新闻上怀疑那是跳湖的盗墓贼销赃,还骂了一通暴殄天物。”
“严重一点,可能都要上通缉令了吧。”
吴三省:“?”
张起灵:“?”
沈淮:“……”
哈哈,现在再猜他为什么那么久没有搞来身份证呢?
负责定位落点的系统不敢说话。
“还真是精彩。”吴三省憋了半天,道,“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张起灵默默喝了口水。
“所以那个古棺,真的是你盗出来的?”吴邪回忆着那个棺材上的形式,“杭州什么时候还有这种制式的墓……”
“不对,谁盗墓会首接把人家棺材都带走啊?!”
沈淮冷冰冰地道:“那就是我的。”
“你自己的棺?”吴邪心道,还说不是男鬼,这比新闻写得还夸张。
“咳咳,大侄子,差不多得了。”吴三省见沈淮的眼神凉意明显,连忙打断,道,“别那么关注别人的私事。”
“你说你认识我。”沈淮道,“你知道我是谁?”
吴三省转了转眼睛:“我想想……张先生啊。”
“我姓张?”“他姓张?”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开口,把吴三省的话噎了回去。
“难道……”他小心翼翼地问,“不是吗?”
“不是。”“是。”
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沈淮早就想马甲恢复“本名”,自然说不是,他诧异地转头,看向斩钉截铁说“是”的张起灵。
你这连自己名字都忘掉的瓜娃子到底在说什么?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回看。
吴三省汗流浃背。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吴三省打圆场道,“我所知道的情况,你确实跟张家有些关系……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先联系那边确认一下。”
“……不用。”却不料青年摇摇头。
“为什么?”
“还不到时候。”青年垂下眸,看着茶杯,“我……没做好准备。”
吴邪挠了挠头,不明白这失忆患者找家人还需要做什么准备。
“好吧,等你有想法再来找我也行。”吴三省道,“那我们要怎么称呼你?”
沈淮指着张起灵问:“你们怎么称呼他?”
吴三省道:“小哥。”
沈淮:“你喊我大哥吧。”
吴邪顿时一口水喷出去:“噗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