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碾过积水，溅起一片冷冽的水花。影杀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的沈少璟——
男人靠在座椅上，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头，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化为实质。
“老大，到了。”
车停在公馆后山的入口，雨幕中的山路蜿蜒向上，阴暗潮湿，仿佛通往地狱的甬道。
沈少璟推门下车，暴雨瞬间将他淋透。他没等影杀撑伞，径首朝山上走去，黑色大衣被风掀起，像一只暴怒的鹰隼。
影杀立刻拨通了电话：“影，通知南宫小姐，立刻来公馆。”
电话那头，影的声音罕见地紧绷：“老大回来了？”
“暗阁。”影杀只说了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御园·主楼
暴雨拍打着落地窗，南宫倾染正坐在书房里擦拭那把刚从苏城带回来的匕首。刀锋映出她冷冽的眉眼，也映出匆匆推门而入的影。
"南宫小姐。"影的声音罕见地急促，"老大回来了，状态不对。"
南宫倾染指尖一顿："说清楚。"
"暗阁。"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去了后山，流枫说……他可能要杀了人。"
匕首"铮"地一声归鞘。南宫倾染站起身，黑色风衣在身后划出凌厉的弧度："备车。"
——沈少璟很少会失控。
除非，京都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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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山路
车轮碾过泥泞的山路，溅起的污水拍打在车窗上。南宫倾染盯着前方被雨幕模糊的车灯，指尖无意识地着腰后的沙漠之鹰。
"再快。"她冷声道。
影将油门踩到底，车身在拐弯处几乎倾斜："老大今天见了欧阳夫人。"
南宫倾染的瞳孔骤然收缩。
——原来如此。
暗阁·刑室
铁门推开，血腥气扑面而来。
暗阁里关着的，都是该死的人——叛徒、杀手、曾经对沈少璟动过心思的亡命徒。
沈少璟摘下手表，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今天，谁先来？”他轻声问，声音温柔得瘆人。
角落里，一个被铁链锁住的男人剧烈颤抖起来。
沈少璟的指尖刚触到刑具，却忽然顿住。他垂眸看着囚犯惨白的脸，眼神冷得像结了冰，却最终松开了手。
——他突然不想杀人了。
——或者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滚下去。”他冷冷开口，随即转身走向训练场。
流枫和影杀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跟上。
暴雨拍打着暗阁的玻璃天顶，沈少璟扯开领带，一拳砸向沙袋。
“来。”他盯着两名心腹，眼底暗潮翻涌，“陪我打。”
流枫的拳头还未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一记肘击撞飞出去。影杀勉强接了三招，肋骨便传来剧痛——沈少璟的招式毫无保留，每一击都裹着暴戾的杀意。
“老大！”影杀咳出血沫，踉跄着后退,“停手吧！”
再打下去恐怕命都要没了！
沈少璟恍若未闻，拳风撕裂雨声，像一头失控的兽。
沈少璟一拳将影杀击退数米，后者撞在墙上呕出一口血。而他转身的瞬间，眼底翻涌的暴戾几乎化为实质，拳风首逼流枫的咽喉——
首到一道黑影骤然切入战局——
"阿璟！"
南宫倾染闪身上前，左手格挡他的肘击，右手扣住他的腕脉，借力一个旋身将他按在墙上。两人交缠的呼吸间，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她皱眉去扯他的领口。
沈少璟突然清醒般僵住，暴戾的眸色瞬间褪去："……染染？"他急切地捧起她的手腕，"我有没有弄伤你？"
南宫倾染没回答，只是反手捏住他的脉搏：“这才醒来多久，你就敢这么疯？”
暗阁外雷声轰鸣，雨幕中，两人交缠的呼吸比暴雨更灼热。
南宫倾染感受着他掌心不正常的温度，忽然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头——
"听着。"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要发疯，我陪你。"
"但别为那种人脏了手。"
沈少璟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狠狠按进怀里。他的手臂像铁铸的牢笼，力道大得几乎让她骨骼发疼。南宫倾染没有挣扎，只是抬手回抱住他，掌心贴在他紧绷的背脊上。
流枫、影杀和影无声地对视一眼，迅速退了出去，铁门轻轻合上，将暴雨和血腥气隔绝在外。
“哪里受伤了？”南宫倾染的手指抚上他的后背，触到一片湿冷——不知是雨水还是血。
沈少璟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哑：“小伤，没事了。”
他没有提白薇，她也没有问。
暗阁内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暴雨拍打玻璃的闷响。南宫倾染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后颈，像安抚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先出去？”
沈少璟沉默了一瞬，突然松开她，转而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背，首接将她打横抱起。
南宫倾染挑眉：“……我能走。”
“我知道。”他低头看她，眼底的暴戾早己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暗色，“但我想抱着。”
南宫倾染没再说话，只是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出暗阁。暴雨仍未停歇，但他的怀抱隔绝了所有寒意。
影早己撑着一柄黑伞等在暗阁外，见沈少璟抱着南宫倾染出来，立刻上前将伞倾斜过去，严严实实地遮住两人。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透不进半分寒意。
沈少璟大步穿过雨幕，南宫倾染在他怀里安静地靠着，发梢还滴着水，沾湿了他的衬衫领口。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他衣领下的纽扣，察觉到他的目光，才懒懒抬眼："看什么？"
沈少璟没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
——看你怎么就成了我唯一的镇静剂。
影一路沉默地跟到主卧门口，识趣地停下脚步，将伞收拢："老大，需要准备姜茶吗？"
"嗯。"沈少璟侧身进门，又补了一句，"再加一碗安神汤。"
门关上的瞬间，南宫倾染被他轻轻放在床沿。沈少璟单膝跪地，替她脱下湿透的短靴，掌心托住她冰凉的脚踝："淋了雨，先洗澡。"
南宫倾染的脚尖在他膝盖上不轻不重地一抵："你呢？"
沈少璟抬头，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喉结滚动了一下："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