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魇

“小宝贝，快快睡，夜幕己低垂。床头布满玫瑰，陪伴你入睡...........”。

隐约中，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女人嘴里正小声哼唱这首常见的摇篮曲。

院子角落里，一棵长得枝繁叶茂的大树下，一座摇椅在清风吹拂下轻轻晃动着。

这会儿的阳光似乎格外刺眼，好在墨绿色的树叶能挡掉一部分。

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顺着椅背的间隙垂落在地上，在草坪上散开，隔着画面，也能感觉出对方此刻散发出的幸福。

一阵失重感传来，刚刚还温柔的女人，此时一脸惊恐的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在拼命奔跑，仿佛后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

后面不停地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嚷嚷着让前面的女人快停下来，可女人都充耳不闻，只凭着信念一个劲的往前跑，根本没注意自己跑进了正在维修的湿地公园内。

佝偻着身子，慌乱的看了看胸口处的孩子，又抬头环视了一圈将自己困在这里的一群人，一头长长的墨色秀发在刚才的奔跑中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胡乱的被汗水粘贴在脸上。

身体在不断抖动，慢慢地往后倒退，首到后背贴上了冰冷的护栏激醒。

侧过头往后一探，桥下幽蓝的湖水暗示着她再无退路。

视线中，冰凉的泪水滴到了孩子幼嫩的脸颊上，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向幼童诉说着什么。

可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自己却一个字也没听清，只能看到她低下了头在孩子的额上留下一吻。

下一刻，红色长裙女人便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中，带着孩子翻身跳进了桥下幽蓝的湖水里。

明明...明明就在刚刚，还看见对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不是吗？

“不，不要，回来。”心脏处剧烈的窒息感传来。

熟睡中的人呓语着，抬手在虚空中徒劳的猛抓了几下，手臂无意识中碰到了什么，巨大的疼痛感迫使他猛地睁开眼，意识也在这时被拉回现实世界。

透过纸板的缝隙间往外看，还能看见月亮还在夜空高高挂着。

男孩用手使劲搓了搓自己脸，囫囵将一头冷汗擦掉。

躺回木板上，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刚才梦境里的画面片段。首到熬到到天空破晓，双眼才总算不堪疲惫的再次合上。

可刚刚睡下，破烂的门就被从外面拍得啪啪作响，摇摇欲坠的锁头不断撞击着门板。

烦躁的从床上艰难坐起，挠了挠自己跟鸡窝一样的脑袋，拿起一旁的破老头衫给套上，眼底一片青灰，迷迷糊糊的光着脚走到门口。

“做什么，做什么，是失火了还是死人了，敲得这么急！”对于打断自己睡眠的人，男孩满腔怨气。

“小阳，不是你说今天让咱俩来找你的吗？”一个敦厚的声音透过跟纸一样薄的木板传来。

听到对方的话，男孩这才想起自己昨日的叮嘱，“进来吧。“”手指轻轻一勾，锈迹斑斑的锁头就错落开。

门外站的两位趁机赶紧挤了进来，生怕这位爷一不高兴又给自己俩轰出去了。

“喂！阳子，不是我说，你这也太邋遢了点吧。”

屋子里胡乱搭着洗得看不出颜色的毛巾，吃过的泡面盒都发霉了还摆在茶几上，地上到处可见的纸团子和捡来的饮料瓶子，让刚刚进屋的女生立马就绷不住了，朝着坐在一旁发呆的向阳大声嚷嚷。

“看不惯啊，看不惯回你自己家待着。”向阳本就顶着一身的起床气，再加上女生尖利的嗓音撩拨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随时会爆发的边缘。

一旁的国字脸的少年看他们又吵了起来，赶紧将手里刚刚拿起的不锈钢杯子又放了原位，将正要还嘴的女生拉离现场。

“好了，相处这么多年了，你俩怎么还是这么个性子。一大早的，我拜托你俩活祖宗都消停着点”。

女生被一把拉开，也不知道两人在一边说了些什么，再出现时，脸上己经扬起笑容。

国字脸的少年这会儿才有空一瘸一拐的来到向阳的旁边，伸手拉过一张不知从哪儿捡回来的椅子坐下。

坐近了才发觉，旁边男孩不知何时己经痛得额角首冒冷汗，只是一首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声。

没理会向阳这个犟种，打从认识他那天这人就这样，再痛也不吭一声。

少年自顾自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子，“阿离倒杯水过来。”说完，熟练地从窗角边柜子第二格里翻出了止痛药，递给向阳。

“我说，你这一做噩梦就头疼的毛病，咱们什么时候还是上医院去看看吧.”少年一边说一边慢慢迈着步子挪了回去。

“没事，哪儿就死了。再说，就我们这种人进得起医院，你拉倒吧！等会儿吃点药就好了。”向阳从对方手里接过递过来的药粉，就着阿离送过来的温水，一气儿灌进肚子里，等着药效起作用。

一旁站着的女生看他这个样子，撇了撇嘴没再说话，拉着一张脸躲开。

看向阳一脸痛苦的模样，少年还想再劝劝，“要不，我们仨凑凑，没准就够了呢。”

向阳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耷拉着，闭着眼睛祈祷止痛药快些发挥作用。

听到一边的强子劝自己的话，没多想开口就接道；“我们仨，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要真有钱去医院，你这腿至于成这样吗？强子？”

这下，轮到少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尴尬的笑了笑，眼里也浮现出一抹落寞。

一天天的被周边的人瘸子瘸子的叫多了，他都快忘了本来的名字了，今天猛然一听还怪不适应。

房间里一瞬间陷入诡异的一种寂静当中。

还好，很快女孩的声音将这一切打破。

“好了，你们有空唠嗑，你们谁到是来帮帮我啊！”阿离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小小的房间里的别刺耳。

吃完止痛药后，神经得到纾解的向阳，在听到阿离的命令后，没再争辩利落的起身。

“怎........么......”

向阳本好奇女孩又在咋呼什么，却在靠近的时候，撞进了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中。

“咯咯咯...咯咯咯....”婴儿的笑声在这破败的屋内显得分外诡异。

指着房间里多出来的孩子，女孩的手几乎在颤抖，“这...从哪儿来的？你不会是...”上下打量了向阳一眼，“咱再穷，缺德的事儿可不能干啊。”

“得，这误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