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首尔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江南区的高楼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
李萍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框，节奏与昨晚赛车时引擎的轰鸣声同步。
桌上摊开的是那三千万韩元，厚厚一沓钞票散发着油墨的气息。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那个背得滚瓜烂熟却从未主动拨打过的号码。
"喂？"允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惊讶。
"是我。"李萍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中午有空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允儿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欧尼？当然有空！你在哪？我——"
"一点，狎鸥亭洞的'静谧时光'咖啡厅。"李萍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别告诉其他人。"
挂断电话后，李萍将钞票分成几份，最大的一沓塞进信封。
她对着镜子整理着装——黑色皮夹克、紧身牛仔裤、短靴，最后戴上那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
镜中的女人冷峻而疏离，与SM公司练习生时期的形象判若两人。
"静谧时光"咖啡厅藏在狎鸥亭洞一条僻静的小巷里，木质招牌被爬山虎半遮半掩。
李萍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背靠墙壁，能同时看到入口和紧急出口。
她点了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咖啡厅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阵风铃声响过。
允儿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像任何一个不想被认出的偶像一样低调。
但那双标志性的鹿眼还是让李萍一眼就认出了她。
"欧尼！"允儿快步走来，声音压得很低却掩饰不住喜悦。
她拉开椅子坐下，立刻摘掉口罩，露出那张即使在素颜状态下也光彩照人的脸。"你还好吗？昨天我看了新闻，那些报道太过分了！公司怎么能——"
"这个给你。"李萍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鼓鼓的信封推过去。
允儿困惑地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钞票后瞪大了眼睛。"欧尼，我不是来要钱的！"
她急忙推回去，"我说过不用急着还。"
"我现在有钱。"李萍按住信封，指尖碰到允儿的手背，又迅速缩回。"我不喜欢欠人情。"
允儿咬着下唇，眼神闪烁。
最终她叹了口气，将信封收进包里。"好吧...但欧尼你以后怎么办？有工作吗？如果需要帮忙——"
"我很好。"李萍端起咖啡杯，透过蒸腾的热气观察允儿。
这个女孩眼中的关切太纯粹，纯粹得让她不适。"SM那边怎么样？"
"一团糟。"允儿搅动着面前的拿铁，奶泡在她唇边留下一圈白色痕迹。"泰妍欧尼和Sunny欧尼昨天一首在打听你的消息，但公司下了封口令。李成洙社长...他好像特别针对你。"
她犹豫了一下，"欧尼，那些报道上说的都不是真的，对吧？"
"不重要。"李萍放下咖啡杯，金属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重要的是我离开了。"
允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脸上，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欧尼变了很多。"她轻声说，"但又好像没变。"
李萍没有回应。
咖啡厅里放着轻柔的爵士乐，周围几桌客人低声交谈，刀叉与瓷盘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种日常的宁静对她而言己经有些陌生。
"我得走了。"李萍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等等！"允儿也跟着站起来，差点打翻咖啡杯。"我...我能再见到你吗？"
李萍犹豫了一下，墨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动摇。"看情况。"
走出咖啡厅，首尔午后的阳光刺眼得让人流泪。
李萍走向停在路边的杜卡迪，黑色车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戴上头盔，正准备发动引擎，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欧尼！"允儿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眼睛亮得惊人。"这...这是你的摩托车？"
李萍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油箱。
"太酷了！"允儿绕着杜卡迪转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车座，像在触碰什么珍贵的艺术品。"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车。"
"只是代步工具。"李萍冷淡地说，但看到允儿脸上纯粹的惊叹，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很危险，不适合你。"
允儿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李萍熟悉的倔强。
"欧尼...能带我骑一圈吗？就一小圈！"
李萍的手指停在钥匙上。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允儿期待的眼神让她想起昨晚龙脊山上的风，那种纯粹的速度与自由。
"你会后悔的。"李萍最终说道，从后备箱拿出备用头盔扔给允儿。
允儿手忙脚乱地接住头盔，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绝对不会！"
李萍跨上车，示意允儿坐上来。"抱紧我，别乱动。"
允儿小心翼翼地环住李萍的腰，身体贴上来时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柑橘与茉莉的混合，甜美而不腻人。
李萍僵了一秒，随即发动引擎。
杜卡迪发出低沉的咆哮，允儿惊叫一声，手臂下意识收紧。
"还来得及反悔。"李萍回头说，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有些闷。
"走...走吧！"允儿的声音在发抖，但充满决心。
李萍拧动油门，杜卡迪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
允儿的尖叫声被风吹散，她的身体紧紧贴在李萍背上，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江南区的街道在午后并不拥挤，李萍控制着速度，在车流中灵活穿行。
每一次压弯，允儿都会发出小小的惊呼，然后变成兴奋的笑声。
风吹起她的长发，阳光在发丝间跳跃，像是流动的金子。
"欧尼！再快一点！"允儿在她耳边喊道，声音里充满李萍从未听过的狂喜。
李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加大油门，杜卡迪如一道黑色闪电划过汉江大桥。
允儿的笑声在风中飘荡，纯粹而自由，与舞台上那个判若两人。
李萍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感到真实的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