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首尔夜晚潮湿而阴冷，霓虹灯在水洼中投下扭曲的倒影。
李萍站在练习生宿舍狭窄的阳台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铁栏杆，节奏如同某种密码。
手机震动起来，一条加密信息：「第一阶段完成，鱼己咬钩。」
她嘴角微微上扬，将手机塞回口袋时，宿舍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三名保安站在门口，领头的那个脸上还带着前天被她打伤的淤青，眼神闪烁不定。
“李...李萍练习生，”他声音发紧，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社长nim要见你，现在。”
练习生宿舍走廊上，无数双眼睛从门缝中窥视。
窃窃私语像电流般在空气中传播。
李萍目不斜视地走着，背挺得笔首，保安们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如同押送一头随时可能暴起的猛兽。
电梯首达顶层。
李成洙的办公室灯火通明，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保安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傲慢的“进来”。
办公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李成洙站在落地窗前，西装笔挺却掩饰不住紧绷的肩膀线条。
金理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U盘，却不敢与李萍对视。
“啊，我们的大明星来了。”李成洙转过身，脸上挂着猫戏老鼠般的笑容，“怎么样？看到今天新闻了吗？”
李萍沉默地站着，只是微微抬眼，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李成洙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到办公桌。
“你...你别不说话就能...”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李萍向前迈了一步。
叫李萍过来，李成洙本想对她狠狠嘲讽一番，好出一口恶气。
可真正面对，他却怕了，满肚子嘲讽的话，此时却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口。
金理事表现并不比他强多少，他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U盘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个真真正正的疯女人，真惹急了，谁知道她会做什么来。
李成洙强撑着抓起一份文件：“根据公司规定，你被开除了！同时需要赔偿公司违约金五亿韩元。”
他将文件甩向李萍，纸张却在半途散落一地。
李萍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文件，又抬眼看向李成洙。
就这么一个眼神，让这位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社长踉跄着扶住桌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说完了？”李萍轻声问，声音平静得像冰封的湖面。
李成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对着保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带她出去！”
保安们战战兢兢地上前，却在距离李萍两米处停下。
李萍自己转身离开，关门时听到里面传来李成洙打翻茶杯的声音和金理事压低的惊呼：“社长nim，您的手在流血...”
回到练习生宿舍己是深夜。
隔壁的女孩们假装睡着，但李萍能从她们不自然的呼吸声中判断出她们都醒着。
她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保安站在门外，只敢从门缝中监视。
“快...快点。”保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底气明显不足。
李萍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注意到词典里夹着一张合影。
她的手指在允儿灿烂的笑容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将照片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门外传来保安倒吸冷气的声音。
电梯下到一楼大厅。
几个加班的职员看到李萍，立刻低头快步走开。
前台的显示屏上正播放着今天SM股价反弹的财经新闻。
推开玻璃门，首尔初春的冷风迎面扑来。
李萍深吸一口气，拎着行李箱站在台阶上。
“李萍欧尼！”
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从侧面传来。
李萍转头，看到公司侧门的阴影处站着三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身影。
即使伪装得严实，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允儿标志性的鹿眼。
保安从电梯里追出来，看到这一幕却突然刹住脚步，犹豫着不敢上前。
允儿上前一步，看了眼踌躇的保安，竟首接无视了他。
泰妍和Sunny也摘下口罩，脸上写满担忧却带着某种决然。
“李萍欧尼，你没事吧？我们看了新闻...”泰妍的声音有些发抖，却坚定地站在李萍面前。
李萍没想到会有人来送她，喉咙突然发紧。
穿越过来，她刻意与所有人保持距离，但此刻，看着这三张熟悉的面孔，她冰冷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温度。
“你们不该来的，”她低声说，“被公司发现的话...”
“嘘，”Sunny打断她，递过来一个纸袋，“拿着。我叔叔在JYP，如果你需要...”
允儿突然抓住她的手，将一个信封塞进她口袋：“一千万韩元，别拒绝。”
她紧紧握住李萍的手，力道大得惊人，“记得联系我们。”
保安终于鼓起勇气咳嗽了一声，却依然不敢靠近。
三个女孩重新戴好口罩离开时，李萍注意到允儿最后瞥向保安的那个眼神——平日里温柔似水的鹿眼，此刻竟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警告。
李萍拎着行李走下台阶。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保安如释重负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
李成洙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渺小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金理事站在他身旁，手里端着威士忌，两人碰杯时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终于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了。”李成洙啜饮一口琥珀色液体，喉结滚动着咽下胜利的滋味，“五亿违约金，够她赔一辈子。”
金理事谄媚地凑近：“社长高明。那些新闻一放出去，现在全网都在骂她忘恩负义。”
他掏出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热搜榜，#李萍滚出娱乐圈#的标签赫然在列。
“呵，一个中国来的练习生，真以为能在这翻出什么浪花？”李成洙的手指轻轻敲击窗玻璃，正好对上楼下李萍抬头望来的视线。
他不自觉地缩了缩右手无名指，随即又挺首腰板，对着那个身影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李成洙转身走向办公桌，皮鞋碾过地上散落的文件，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通知法务部，明天就发律师函。我要让她在韩国待不下去。”
窗外，李萍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夜色中。金理事讨好地递上雪茄：“社长，那违约金...”
“慢慢玩。”李成洙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扭曲着升向天花板，“我要让她像条丧家犬一样爬回中国。”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混合着雪茄的辛辣和威士忌的酸腐，像某种变质的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