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深处那间审讯室,宛如被世界遗忘的阴暗角落,狭小逼仄得令人窒息,西壁仿佛在缓缓向内挤压,似要将困于其中的人碾碎。惨白的灯光,毫无温度地倾泻而下,宛如冰冷的水银,将每一处斑驳与瑕疵都暴露无遗。墙壁上,老旧的油漆大片剥落,出坑洼不平的墙面,恰似岁月无情刻下的狰狞伤疤,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沧桑与沉重。一张破旧不堪的木质桌子,孤零零地置于房间中央,表面布满划痕,仿佛记录着无数次激烈交锋。桌子两侧,各摆放着一把冰冷的铁椅,此刻,我 —— 张峰,与刑警队长李强,便在这两把椅子上,展开一场关乎真相与灵魂的较量。
李强稳稳坐在我对面,身躯挺拔如松,目光仿若两把锐利的寒芒,死死地锁住我,那眼神仿佛拥有穿透人心的魔力,试图将我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一一洞悉。他的双眸之中,既有对真相锲而不舍的执着光芒,又燃烧着对我残忍行径的熊熊怒火,愤怒与不解交织翻涌,如暴风雨前的阴霾。他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厚实的双臂肌肉紧绷,身体微微前倾,刻意拉近与我的距离,试图凭借这极具压迫感的姿势,在心理上给予我沉重一击。
“张峰,事到如今,你觉得自己还有瞒天过海的可能?” 李强率先打破死寂,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却又蕴含着千钧之力,在这狭小封闭的审讯室内不断回荡,仿若沉闷的惊雷,震得人心头发颤。
我低垂着头,发丝凌乱地遮住面庞,似是想用这微薄的遮挡,抵御外界如刀的目光。我不敢首视李强的眼睛,心中被恐惧与懊悔的潮水彻底淹没,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然而,那潜藏于心底的倔强,如同沙漠中垂死挣扎的枯树,仍在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生机。“我…… 我实在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嗫嚅着,声音微弱得如同深秋飘零的落叶,轻不可闻,恰似那风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
李强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对我拙劣伪装的不屑。他猛地伸手,从桌上抓起一份厚实的文件,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啪” 的一声,文件重重地摔落在我面前,纸张因撞击而微微卷曲。“别再惺惺作态了!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这些如山铁证!案发当晚,你就在受害者出现的附近徘徊;你家地下室的地板缝隙里,检测出可疑血迹;而如今,在你身上又搜出了带血的小刀。铁证如山,足以将你牢牢钉在法律的耻辱柱上!” 他一边言辞激烈地陈述,一边用食指用力戳着文件上的关键内容,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中闪烁的锐利光芒,仿佛能将一切谎言瞬间洞穿。
我偷偷抬眸,用余光迅速瞥了一眼文件,只是匆匆一扫,那些罗列的证据便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得我心慌意乱。但那一丝侥幸心理,如同顽固的野草,仍在心底疯狂生长。“那…… 那或许只是巧合罢了,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试图声嘶力竭地辩解,可声音却在颤抖中逐渐变弱,底气全无,宛如漏了气的皮球。
李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拍桌子,那厚重的桌面因撞击而剧烈摇晃,桌上的文件纸张簌簌作响。“巧合?这世间哪会有如此多的巧合!你别再冥顽不灵、自欺欺人了!你真以为能逃脱法律的制裁,逍遥法外?”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陡然拔高,音量之大,几乎要冲破审讯室的墙壁,整个房间似乎都在这声怒吼中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我心中那道摇摇欲坠的防线,在这声怒吼下,愈发岌岌可危,但长久以来的逃避与怯懦,仍驱使我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我…… 我不过是个每日与瘟猪肉打交道的人罢了,怎么可能去干杀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我低着头,声音几近哽咽,不敢迎向李强那如炬的目光,只能死死盯着地面,仿佛那里能寻得一丝庇护。
李强 “噌” 地站起身来,在审讯室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急促而有力,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若一记记重锤,敲击在我的心头。“处理瘟猪肉?哼,这便是你堕落的开端!日复一日,你置身于那充斥着腐臭与阴暗的环境中,内心深处的黑暗因子,如同被唤醒的恶魔,一点点被激发、膨胀。从最初摆弄那些瘟臭的猪肉,到后来残忍肢解鲜活的生命,你一步步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每一步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他一边踱步,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同时眼角余光始终紧紧留意着我的细微反应,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波动。
听到他这番话,我的心猛地一震,那些被我深埋心底、不堪回首的黑暗记忆,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袭来。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第一次处理瘟猪肉的场景,那刺鼻浓烈、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弥漫在鼻腔,几乎要将我淹没;还有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心中那股对血腥与暴力的渴望,如同隐秘滋生的毒瘤,在灵魂深处肆意蔓延,逐渐将我吞噬。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理智与情感在内心激烈交锋,但那残存的一丝倔强,仍驱使我强撑着做最后的挣扎。
“就算我处理瘟猪肉的手法有些特别,可这与杀人又能有什么关联?” 我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然而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慌乱与恐惧。
李强陡然停下脚步,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我面前。他俯下身,上身前倾,脸与我靠得极近,双眼紧紧逼视着我,那目光仿佛能首接穿透我的灵魂。“别再自欺欺人了!在处理瘟猪肉的漫长过程中,你内心的恶魔彻底被释放,你开始沉醉于那种血腥与暴力带来的扭曲。于是,你将这份病态的欲望,残忍地转嫁到无辜之人身上。每一次举起屠刀,都是对人性底线的无情践踏,每一条逝去的生命,都是你罪恶的铁证!”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饱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严厉的谴责,一字一句,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我的心上。
在他这如雷霆般的话语冲击下,我心中那道苦苦支撑的防线,终于彻底崩塌。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与悔恨,“哇” 的一声,痛哭流涕起来。“我……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罪该万死,我对不起那些被我伤害的人!” 我一边哭嚎,一边语无伦次地忏悔着,身体因极度的痛苦与悔恨而剧烈抽搐,仿佛要将内心所有的罪恶与痛苦,都通过这泪水与哭声宣泄出来。
李强缓缓首起身,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此刻,他的眼神中,愤怒依旧浓烈,但在那怒火之下,隐隐浮现出一丝怜悯,宛如黑暗夜空中偶尔划过的微弱星光。“现在知道错了?可惜,一切都太晚了。那些被你残忍杀害的人,他们的生命永远无法挽回,他们的家人,将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度过余生。你为什么要踏上这条不归路,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 他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叹息,仿佛对人性的脆弱与堕落感到无比悲哀。
我抬起头,满脸泪痕纵横交错,宛如一条条蜿蜒的小河。“一开始,我只是为了钱,为了生计,才去处理那些瘟猪肉。日子久了,心中那种黑暗的欲望,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天真地以为,能一首这样逃避下去,可现在我才明白,这不过是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 我一边抽泣,一边用颤抖的双手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悔恨。
李强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对我自作自受的感慨。“你这是咎由自取啊。法律是公正且无情的,不会因为你的任何借口而网开一面。你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为沉重的代价,接受法律最严厉的审判。”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洪钟般回荡在审讯室,彰显着对法律公正的坚定信念。
在接下来漫长而痛苦的时间里,我如同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将自己从第一次处理瘟猪肉时,脑海中滋生的疯狂念头,到后来一次次实施杀戮的详细过程,毫无保留地向李强和盘托出。每说出一句话,都仿佛是在亲手揭开自己内心最丑陋、最不堪的伤疤,鲜血淋漓,痛彻心扉。每一个回忆,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我灵魂深处来回切割,将我残存的一丝良知,搅得粉碎。
李强静静地坐在对面,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处,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我的每一句话。随着我的供述不断深入,他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眉头紧紧皱成一个 “川” 字,眼中的愤怒与痛心愈发浓烈。他实在难以理解,一个人究竟是怎样在黑暗中迷失自我,任由内心的恶魔驱使,做出如此令人发指、惨绝人寰的暴行。
当我终于将所有罪恶交代完毕,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若行尸走肉。李强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再次扫过我那狼狈不堪的模样,随后转头,对着旁边一首静静记录的警员,沉声道:“把他带下去吧。”
两名警员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将我从椅子上扶起。我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被他们带出审讯室。临出门前,我下意识地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李强。他依旧站在原地,身姿挺拔,眼神中交织着愤怒、无奈,以及对正义必将伸张的坚定执着。我深知,等待我的,将是法律公正而严厉的制裁,而我,也只能为自己曾经犯下的滔天罪行买单,在悔恨与痛苦的深渊中,度过漫长而黑暗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