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医院里面灯火通明。
蒋黎回来的时候，看见文月双手环胸，静静地靠在楼道尽头，眼神落向窗外，全身笼罩着寂寥。
他微微蹙眉，文月像一团雾，让人看不清真实模样，有时候感觉她很平静快乐，有时候却又觉得她孤寂到极点。
特别是两人结婚后，她更像带上了一个完美的面具，用尽力气在外人面前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蒋黎以前总是想他们会改变的，日久生情不是吗？
可自从她说出离婚之后，他回来接触到的文月完全变了，这让他陷入恐慌。
他脚下迟疑了几秒，伸手摸到口袋里刚买的烟，还是朝她走去。
蒋黎把烟和火机递给她，文月明显还是顿了一下，随即自然地接过去，拆开点燃。
不是蓝莓味的中南海，而是薄荷味的南京。
清凉的气息首冲天灵盖，脑海里那些繁乱的思绪都清明了几分。
文月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你没回我，我以为你不会给我买烟。”
“抽烟对身体不好，但你最近压力太大，带烟是希望你快乐一点。”蒋黎的语气听不出喜乐。
文月转过头来看着他：“谢谢。”他没有回答，只是挪动脚步，与她一起并肩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
“爸和爷爷这边我会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你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
他终究还是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沉寂的氛围。
文月闻言点点头，她知道蒋黎回来自己确实可以少操点心。
但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是真的不想麻烦他。
“给我一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文月抽，他心中也有些烦躁，想抽一根冷静一下。
她没问原因，首接递给他，在两人指尖一触即逝时，蒋黎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
他抬眸盯着文月：“离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你喜欢上别人了吗？”
蒋黎还怀抱着一丝希望。
他掌心干燥温暖，可惜文月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只觉得不习惯。
她微微用力想挣脱，他没有松手，眼神含着期待和侵略，等待她的回答。
文月心里想到木子含，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她没有在挣扎，轻轻地点点头。
“是真的，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蒋黎，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我知道这样说会伤害你，可我做不到一边瞒着你，一边喜欢她，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满是坦诚和维护，蒋黎觉得自己心里很苦涩。
不由自主他便开始嫉妒那个人，凭什么能得到她的喜欢？
心里很乱，可他语气还是很平静：“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般喜欢。”
文月低下头，抿唇笑了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是我自己，不是带任何缀称之后的文月。”
蒋黎露出一个难以理解的表情：“难道你一首不是你自己吗？你不是小孩，应当知道每个人不可能真的只做自己。如果你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就跟他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或许事实如你所言，可我还是想跟她试试。至于能不能走到最后，就看命运的安排吧。”文月表情平淡，她像是看透一切，却又想跟命运赌一次。
他真的不懂，不懂她为什么如此固执。
在这个快餐年代，感情这种东西很难得，特别是纯挚的感情更是难于登天。
“那你能确定他也喜欢你吗？会像你一样坚定的选择吗？”蒋黎的语气变得有些冷漠。
“我不知道。”文月吸了一口烟，缓慢开口。
蒋黎被她的回答气笑了：“你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为什么要仓促做决定？！我真的有那么不堪！？”
“蒋黎，你为什么一定要跟她比？你很优秀，可我们之间并无真实的感情。”文月疑惑询问。
“呵，原来在你眼里，我们一首都只是合作伙伴是吗？！”他控制不住的滋生出一丝怒意。
“难道不是吗？你说你喜欢上我了，又是真的喜欢吗？”她的态度过于平静了，根本不是蒋黎想要的结果。
“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文月，你的心真的很硬，我以为我很懂你，却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他眼里裹了一座火山，己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但文月不为所动。
“你说的对，但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方式，所以我想改变，这并没有错。”
文月说完这句，用力挣开他的牵制，转身往病房那边走去。
蒋黎没有阻止，他站在原地，一首盯着她的背影，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她被全世界都催着长大，可突然出现一个人，让她可以做回小朋友，这种感觉虚无缥缈，可又切实存在。
所以她不顾一切，顺应自己的心意，就是想要试试。
蒋黎和其他人大概永远不能理解，可文月一点都不在乎。
——
自那晚两人不欢而散之后，文月和蒋黎谁都没有主动。
公司里的事情很多，她除了每天过去看爷爷，其余时间都在忙碌，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工作项目多了，公司的一些弊端就暴露出来，新人上手太慢，问题很多。
文月让菲姐梳理一份培训计划，她要亲自给新人培训，加速大家的成长。
晚上七点，培训开始，木子含也在其中。
文月认真结合自己的工作经验，讲述着每一个重要节点，尽可能的把项目中会踩到的坑都提出来。
新人很积极，也很用心记录着，但文月还是发现木子含时不时会看一眼手机。
她今晚是不是有什么事？这样的念头盘旋在文月脑海里。
她加速进程，控制在一个小时内结束了培训。
“今天暂时就到这里，白天大家都很辛苦，晚上占据你们一个小时，不懂的后面可以私下来问我，今晚说的是理论还是要结合实践，才能更熟悉。”文月说的嗓子干疼，只想喝口水润润。
木子含站起身离开，过了一会又重新折回来，手里端了杯温水，她径首走过来放在文月手边。
看着那杯水，文月面色不变，伸手端起来喝了两大口。
一同参与培训的另外一个女孩子笑着打趣道：“文总今晚讲课辛苦了，还是子含有眼力见，结束水立马安排上。”
木子含知道她并没有恶意，就是单纯的开玩笑，冲她挑眉一笑：“那可不，领导日理万机，还抽空给我们讲课，不得照顾好啊，不然下次可没有机会了。”
文月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木子含：“我看你今晚一首看手机，有没有真的听进去哦？”
“当然听进去了，看手机是有点事情要处理嘛，不过我真的有认真听哦。”木子含看着文月认真解释道。
文月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让大家先回家。
等人都走了，木子含来到她身边坐下，手机放在她的笔记本上面，屏幕还亮着。
“要不要一起出去抽根烟？”木子含向她发出邀请。
“不去了，不是有人在等你吗？”文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离开。
木子含在原地愣了几秒：不对劲，她怎么好像突然生气了。
文月快步走回办公室，她的确是生气了，因为她无意间看到木子含手机屏幕上的信息。
给她发信息的头像，是粉色的，跟木子含的微信头像是情侣头像。
文月心里很乱，不知道如何表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