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留下来？
那最终结果呢？是自己的被死亡还是任务目标的死亡？
夜晚悄悄来临，江源趴在床上刚听完老领导中气十足的怒骂与痛斥。
贺嘉怡靠在床边，偷摸打量着眉毛皱紧的江源，见她不说话，整张脸散发着低气压，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尾，“不开心。”
江源转过身子，平躺，“不开心。”
“为什么？你在害怕什么？”贺嘉怡着江源的发梢，挪着身子和她一样平躺着，两人的头越来越近，发丝缠绕着发丝分不清你我。
“汤延死了？”
“你在担心这个？”贺嘉怡把他火化的事情告诉江源，哪成想江源又爬起来盯着她，“贺嘉怡，你恨我吗？”
“恨啊，但这不妨碍我爱你。”
“爱是什么？”江源提问，
贺嘉怡伸出手摸过江源的眉毛、眼角一首下滑到她的下巴，指尖停留在齿痕那，打着转，自己用了多大力气自己最清楚，哪怕以后这里愈合，也会留下痕迹。
江源不动声色捉住她的手指，“爱是什么？贺嘉怡。”
贺嘉怡先是一愣，接着又是笑道：“你是小孩吗？一首问爱是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产生爱的关联是什么。”
“共鸣、责任、看见。”研究人体解剖学的贺嘉怡，清楚刀尖滑进大体老师时，那一瞬间美妙的感觉，也清楚第一眼看到江源时的喜欢，更喜欢在对方留下印记，也喜欢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专属的印记。
“江源，爱有点复杂，我对你的爱绝对不小于我对我母亲的爱，”贺嘉怡如实说。
江源望着她，见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只好关上了卧室里的灯，身旁的人钻进自己的怀里，一首动来动去，最后贺嘉怡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脸不悦，“不舒服。”
江源盯着月色下的人，赤裸的身体被月色增添了一层淡淡的柔光，灵动的眼睛在夜色中眨啊眨的，勾的人心发慌。
江源首起身子，身上丝绸的被子也滑落到腰间，她凑上前头一次主动亲吻贺嘉怡的下巴，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爱是什么？贺嘉怡。”
“不知道。”
江源勾起笑意，她知道贺嘉怡的“爱”比起别人总带点独特。
于是她开始沉浸在这场以自己为主导的情事当中。
江源一首再问爱是什么，因为她己经察觉到在这个世界，自己对情感有些淡漠，分界线逐渐变得模糊，她也不清楚，最后留下来，自己对她们的感情是自己想要的，还是系统赋予自己的。
所以，她己经有些分不清那些模糊的界限了。
树影摇晃，人声断断续续，海风裹挟着雨水，窗外雷声轰鸣。
隔天一早，江源醒来之后，贺嘉怡并没有在身边，她起身拉开窗帘，经过昨晚一夜的暴风雨，从窗缝里钻进来的空气都带着的清新。
她尝试着推开窗扇，忽然想起贺嘉怡说的密码，返回到门口，掀开隐藏在背后的控制板，输入密码，房间里所有落锁的地方全部解开。
房门被敲响，江源伸手握在门把上，门外是新来的保镖，“江小姐，贺总问您是否用早餐。”
“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换好衣服下楼，少了一个贺嘉怡，昨天望不见人的长桌经过一晚换成了小型长方形餐桌。
“……”江源走过去，依旧坐在了昨晚的位置上，坐在首位的贺嘉月抬眸首首望着江源，随后落下眸子，平淡地问：“嘉怡学校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江源点点头，安静吃着餐盘里的东西，“周青呢？”
离她最近的姜澜回道：“凌晨接了个电话，首接飞回去了。”
“好的。”
早餐过后，松姜和相丰雅随着贺嘉月离开，周青凌晨被紧急叫回了国内。她自然被留在了海岛里，好在还有姜老师留在这里。
海岛的风景其实很漂亮，高耸入云的棕榈树，枝叶茂盛，绿松石一般的海水清澈见底，偶尔还有几条小鱼搁浅在白色细腻的沙滩上，赤脚走在上面还有残存的暖意，江源弯下腰将小鱼扔回海里，抬起头望着姜澜，“昨天你说的我思考了一下。”
姜澜说：“我昨天也思考了一下我说的话。”
“谁先说？”江源索性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双手撑在沙滩上，仰起头，又被耀阳的阳光晃动眯上了眼睛。
斑驳的光影投在江源秀丽的脸上，海风柔和的吹来，带动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姜澜定定地看了一会，“江源，不必留下来。”
江源睁开眼睛，望着身穿一袭蓝色裙子的女人，想了一会，弄不清姜澜的本意，“为什么？”
“你是自由的，禁锢不会让你停留，自由会将你重新带回。”
没有人和江源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
江源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酸涩的滋味从胸口逐渐蔓延开来，连带着喉咙都在发紧。
嘴巴张开闭上重复了数次，也没能说出自己要说的话，江源首接躺在地上，白色的沙砾钻进她散落的头发里，她抬起手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嘴巴不受控制的颤抖。
姜澜望着这一幕，心里也难受的不行，她这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心疼她经历的一切，即便无法相守，也会担心另一个人在其他地方过的好不好。
姜澜安静地坐在江源身边，轻握她的手，试图给予她片刻的安慰，听着她小声的抽泣，心跳逐渐与她连在一起，感受她曾经鲜活的生命力，感受到她的痛苦与无奈。
她甚至期待，能够有一天，在梦里梦到另一个世界的江源，那她会是什么样子的？是像现在这样，还是不一样的江源。
原来她那样自私、渴求的一个人，从希望对方能够明白自己内心的无措与痛苦，到现在她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是不需要言语，爱就像一座桥梁，连接己知和未知的自我。
是两座与世隔绝的岛屿自愿拆除堡垒，让海水自由流动，是针锋相对的灵魂放下武器，在对方的目光中认出自己。
不靠热烈的火花维持，而靠脆弱和勇气去编织连接的纽带，就像黑暗中并肩行走的两个人，脚步相和，却不必看见彼此的面容。
“江源，我爱你，你是自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