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的军营笼罩在薄雾里,苏逸辰的运动鞋踩过结露的草坪,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摸了摸裤兜,里面装着林语溪上周寄来的信,信纸边缘被他反复得发毛,此刻正贴着大腿,像块温热的胎记。
"三公里限时跑,开始!" 班长的哨声刺破晨雾。苏逸辰甩开胳膊向前冲,风灌进军服领口,掀起后颈的皮肤。他盯着前面战友的背包带,数着对方肩胛骨每一次起伏的频率,忽然想起林语溪信里写的:"今天在图书馆看见个男生跑步,姿势像只笨拙的企鹅,忽然就想起你穿迷彩服的样子。"
跑道旁的白杨树在风中轻摇,苏逸辰感觉脚踝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是上个月负重越野时扭的,当时他咬着牙跑完五公里,膝盖肿得像个馒头,却在给林语溪的信里只字未提,只说 "今天帮战友背了两个水壶,感觉自己力大如牛"。
"苏逸辰,提速!" 班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深吸一口气,加快步伐,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胸前的军牌上,发出清脆的响。军牌上刻着他的名字,还有林语溪送的红绳 —— 她说这是 "平安绳",让他永远别摘下。
五公里结束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苏逸辰蹲在操场边喘气,看见炊事班的卡车碾过碎石路,扬起细小的尘雾。他摸出裤兜里的信,借着晨光又读了一遍:"今天路过话吧,听见有人用 T 市口音打电话,忽然就想起你说 ' 等我退伍,带你去吃马头营肉饼 '。" 字迹在晨露中有些模糊,他慌忙折好放回裤兜,指尖触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 —— 是林语溪随信寄来的橘子糖,每次林语溪的信都是厚厚的一沓,里面会夹一颗糖,他己经攒了十多颗了。
射击训练场上,阳光把瞄准镜晒得发烫。苏逸辰趴在地上,枪口对准百米外的靶心,呼吸渐渐变得绵长。他想起上周第一次实弹射击时,子弹脱靶的瞬间,班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子,握枪的手比牵女朋友还抖。"
"三点一线,稳住。" 旁边的老班长蹲下来,调整他的持枪姿势,"呼吸要均匀,就像哄姑娘睡觉那样轻。" 苏逸辰想起林语溪躺在他腿上睡觉时的样子,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像振翅的蝴蝶。他忽然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砰" 的一声,子弹划破空气,靶心传来 "叮" 的脆响。
"九环!" 报靶员的声音里带着惊讶。苏逸辰抬起头,看见老班长冲他竖起大拇指,远处的白杨树梢掠过一只灰雀,翅膀拍出细碎的光。他摸了摸腰间的弹匣,里面还剩一颗子弹,那是林语溪在信里说的 "幸运弹",她写道:"把最后一颗留给最想击中的目标,比如...... 我的心。"
午后的靶场像个烤箱,苏逸辰跟着老班长练习拆卸枪械。螺丝刀拧开螺丝的瞬间,他忽然想起林语溪送的那支钢笔 —— 她总说 "零件要定期保养,就像感情要经常维护"。当他把枪管擦得发亮时,阳光折射出细小的光斑,在弹匣上投下一个心形的影子。
"想什么呢?" 老班长用枪管敲了敲他的头盔,"最近看你总走神,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苏逸辰的耳尖立刻红了,他想起林语溪林语溪实验课烧到头发害怕的样子,想起分别时依依不舍的样子,想起每封信末尾的那个小月亮图案 —— 她说那是 "替我陪你看星星"。但是,还是担心部队有纪律,没有敢承认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