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会后的走廊,林语溪抱着一摞学生会文件匆匆走过,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语溪,等一下!” 苏逸辰抱着篮球追上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这是你落在食堂的笔记本,调到后面了,我刚才发现的。”
她接过笔记本,指尖触到封皮上残留的温度。自从配合林语溪搞定了联欢晚会的设备后,林语溪和苏逸辰算是认识了,他们见面总会默契地点头微笑,但也仅限于此。学生会工作渐渐步入正轨,林语溪作为学生会主席,每天都被策划案和活动安排填满,连课间十分钟都在忙着学生会的那些事情。
首到月考成绩公布那天,贴在公告栏的红榜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头。数学 58 分的刺眼数字与英语 142 分的辉煌形成惨烈对比,总排名从年级前三十滑到了八十开外。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洒在成绩单上,将 “数学” 二字染成刺目的血红色。
“语溪,你看这道导数题。” 同桌周娜娜推来草稿纸,“王老师今天讲的方法根本听不懂。” 林语溪盯着那道题发怔,眼前浮现出数学张老师在讲台上的模样 —— 这位北师大研究生戴着金丝眼镜,总爱用晦涩的学术术语解释基础题型,板书龙飞凤舞得像抽象派画作。上周公开课上,教导主任亲自坐镇,张老师讲题时依旧磕磕巴巴,最后还是让课代表上台代讲。
晚自习下课后的教室,林语溪翻开数学练习册,笔尖悬在题目上方迟迟落不下去。窗外的大槐树沙沙作响,她想起初中时那个总爱画漫画的数学老师,用哆啦 A 梦的口袋解释函数变化,那时她的数学成绩还是不错的,至少大部分题不会被卡主,即便是被卡住稍微仔细研究下也是可以做出来啊,现在可倒好,基本上都会被卡住。
苏逸辰训练结束本应该是首接换完衣服就回宿舍的,今天不知怎么的,都己经下晚自习了,他鬼使神差的到教室溜达一圈,他们班同学全部都己经离开了,灯己经关了,他正想离开,看到3班的门还开着,里面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又在攻克数学难关?” 苏逸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篮球,运动服上沾着汗渍,“我从你们班门口过看到你对着窗户发呆。”
林语溪慌忙合上练习册:“没什么,就是有些题不会。”
“我数学还不错,要不要我试试?” 苏逸辰己经探过头来。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草稿纸上画出清晰的辅助线,“这道立体几何题,你可以把它拆分成三个平面......”
讲解过程中,林语溪注意到苏逸辰总爱用生动的比喻:“就像搭积木,先找准底座,再往上叠加。” 这和张老师干巴巴的理论完全不同,她突然发现,那些困扰她许久的难题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然而第二天课堂上,张老师依旧用缓慢而艰涩的语调讲解着圆锥曲线。林语溪盯着黑板,满脑子像是装满了麻线,乱成一团糟,她感觉自己己经使尽全力去听张老师讲课了,但是还是无济于事。课后,林语溪鼓起勇气去找教导主任。办公室里,吴主任左手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小张老师正儿八经高材生,别说咱们学校了,在咱们全县高中里面都是数得着的学历高,整个市的高中一共也没有几个研究生啊,他理论基础扎实,就是教学经验不足。学校正在想办法,你跟同学们解释解释,先克服一下。” 窗外的夕阳把走廊染成橘红色,林语溪捏着数学卷子的手微微发抖。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语溪陷入了痛苦的循环。白天在数学课上昏昏欲睡,晚上熬夜刷题到凌晨,好在她现在是学生会主席,可以待在学生会的办公室不回宿舍,不然宿舍到九点半就熄灯,只能打着手电筒在被子里猫着做题了。她开始躲着数学张老师,遇到问题宁愿去问班里的同学或者其他班的数学老师。有次在食堂排队时,听到几个男生议论:“听说张老师的论文在核心期刊发表了,就是不会教课。”
期中考试前的周末,林语溪破天荒地留在教室自习。窗外飘着细雨,她对着一道数列题抓耳挠腮,草稿纸写满了又揉成团扔掉。突然有人敲了敲门上的玻璃,苏逸辰手里拎着一把雨伞,雨水顺着伞尖滴滴哒哒的落在地上,他把门推开一条缝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我看你们班有人,猜可能是你。”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叠整理好的错题集:“这是我总结的常考题型,用不同颜色标注了解题思路。” 雨丝沾湿了他有点自来卷的刘海,却让他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其实数学就像拼图,每道题都有对应的碎片。”
那天下午,苏逸辰用整整两个小时帮林语溪梳理知识点。他讲排列组合时,用食堂打饭的窗口举例;说概率问题时,又拿出两枚硬币做演示。林语溪忽然发现,原来数学可以这么有趣。
然而好景不长,第三次月考成绩揭晓,林语溪的数学只考了 65 分。她盯着成绩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晚自习结束后,她独自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深秋的风卷起几片枯叶。
“在这儿发呆?” 苏逸辰不知何时出现,“我猜你又在为数学难过。” 他在她身边坐下,“你知道吗?我小学时数学也很差,每次考试都垫底。”
林语溪诧异地转头,苏逸辰望着远处的灯光,声音平静:“后来我遇到一位老师,他说学数学就像学骑自行车,摔倒了再爬起来,总会找到平衡感。” 他摆了摆手,又耸了一下肩,他努力想让气氛更轻松一些“你英语那么好,说明学习能力很强,只是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数学钥匙。”
那晚的对话像一颗种子,在林语溪心里生根发芽。她开始改变策略,不再盲目刷题,而是把错题按类型整理成册。她强迫自己每天听数学张老师的课,哪怕只是记录下不理解的地方。然后找到一切办法去解决,就像攻克一座座障碍。
其实,苏逸辰也就是数学成绩还凑合,其他学科全部一塌糊涂,尤其是他的英语,能考50分都己经是烧高香了。自从发现林语溪数学成绩不行以后,更加努力的学数学,其他学科就更是甩到了脑后,好像是其他学科跟他没关系似的。为了给林语溪整理错题集,甚至其他学科上课的时候都在偷偷的弄数学。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节数学课,数学张老师罕见地提前半小时到教室。他站在讲台上,神情有些紧张:“同学们,我知道自己的教学方法存在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这是我整理的易错点,用的是你们能理解的方式。”
教室里一片寂静。林语溪翻开资料,发现张老师竟然用画图的形式梳理知识点,还用不同颜色标注了考点。课后,她看见张老师在走廊里和其他老师讨论教学方法,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改进方案。
考试结束那天,林语溪走出考场时,阳光正好。苏逸辰靠在楼下的旗杆上,嘴里叼着一根冰棍,手里还拿着一根,顺便就递给了林语溪:“感觉如何?”
“还不错。” 林语溪自觉地跟苏逸辰的关系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有点拘谨,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苏逸辰手里的冰棍,苏逸辰见状,把冰棍首接塞进了林语溪手里,“其实数学也没那么难。”
成绩公布的那天,林语溪的数学考了75分,成绩虽然不高,但是己经进步很大了。这一学期很快就结束了,数学张老师又一篇论文又发表了,还得到了教育局领导的点名表扬,但是他的教学水平实在不能有任何的进展,经过领导们商议,张老师还是更适合搞学术,所以他下学期也将会被调走,下学期会是什么样的老师继续给他们任教呢?
林语溪摇摇头,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的影子里撒下点点光斑。那些与数学较劲的日子,那些迷茫与坚持,都成了青春里最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