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快看快看!”一个叫李黎的女生拿着手机,一脸兴奋地小跑过来,打断了其他人的谈话,“咱们学校那个最受关注的校花评比,最终结果出炉了!”
苏薇薇抬起那张精心描画过、显得格外清纯无辜的脸,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的淡然。
声音柔柔的:“是吗?我都忙着排练,没太关注这些呢。” 她轻轻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姿态优雅。
“哎呀,看看嘛!你肯定榜上有名!”李黎热情地把手机屏幕凑到苏薇薇面前,“快看!第三名,外语系的陆芙,跳芭蕾那个,气质也不错。第二名……”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卖了个关子,然后大声宣布:“第二名,就是我们艺术系的骄傲——苏薇薇!”
周围几个女生立刻发出捧场的欢呼和赞叹:
“哇!薇薇姐实至名归!”
“第二名!太棒了薇薇!”
“薇薇姐最美!肯定是第一!”
苏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明媚动人,带着一丝羞涩和“受之有愧”的谦逊,微微低下头:“哎呀,大家别这么说,都是同学们抬爱……” 然而,她低垂的眼睫下,飞快地掠过一丝满意和笃定。
第二名?在她看来,这不过是第一名的另一种说法,因为第一名通常只会属于那些背景深厚或者有特殊光环的人,而她苏薇薇,凭借自己的美貌、才艺和苦心经营的“人设”,在京都大学的学生心目中,就是当之无愧的顶峰。
她甚至己经在心里构思待会儿如何在校园论坛上“谦虚”地回应大家的祝贺了。
“那第一名是谁啊?”一个女生好奇地问。
李黎的目光还停留在手机上,念出那个名字时,语气带着点意外和新奇:“第一名是……经济系的苏羲和?”
“苏羲和?”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冷的石子,骤然投入苏薇薇看似平静的心湖,激起了滔天的巨浪!她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如同精心雕刻的面具瞬间出现了裂痕。
那抹温柔羞涩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被强行压下的狰狞。她捏着毛巾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柔软的毛巾在她掌心被拧成了扭曲的一团。
苏薇薇内心惊涛骇浪:苏羲和?!怎么会是她?!这不可能!她不是应该在那个穷山沟里被张桂芬那个蠢货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吗?!她怎么可能出现在京都大学?!还……还成了校花第一?!压在我的头上?!
苏薇薇内心狂怒咆哮:张桂芬!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女人!她怎么办的事?!我花了那么多钱!她竟然让苏羲和完好无损地跑出来了!还跑到我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几乎让她失控,但苏薇薇不愧是苏薇薇。
多年的伪装和心机早己刻入骨髓。在周围女生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聚焦过来之前,她强行将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怨毒和惊惶死死摁了回去。
脸上的僵硬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就被一种更深的、带着强烈“好奇”和“赞叹”的表情取代。
“苏羲和?”苏薇薇的声音依旧柔美,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点点好奇的尾音上扬,“这个名字……有点陌生呢。是新生吗?能拿到第一,一定很美吧?快让我看看照片!”
她主动伸出手,语气带着一种“真心实意”想欣赏美的迫切,仿佛刚才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
李黎不疑有他,立刻把手机递过去:“喏,你看!就是她!经济系的新生代表,叫苏羲和!你看这照片,天呐,这颜值……真的是新生吗?感觉像哪个明星!气质好绝啊!又冷又仙!
哦对了,开学典礼那天你请假没来,就是她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的,当时就引起轰动了!”
苏薇薇的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接过了手机。
屏幕亮着,上面赫然是一张抓拍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站在开学典礼的讲台上,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乌发如墨,肌肤胜雪。她微微垂着眼,正在调试麦克风,侧脸的线条精致得如同上帝最完美的杰作,那份清冷疏离、遗世独立的气质,隔着屏幕都扑面而来。
这张脸……这张脸!
苏薇薇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是她!真的是她!苏羲和!
这张脸,她死也不会忘记!这张和苏母沈玉珍年轻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这张时刻提醒着她自己身份“不光彩”的脸!这张她以为早己被埋进泥泞、永世不得翻身的噩梦之脸!
此刻,这张脸不仅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还带着一种让她自惭形秽的、近乎碾压性的光芒!照片下面的票数统计,那个刺眼的、远超她苏薇薇的数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
苏薇薇内心毒液翻涌:苏羲和!你竟然真的敢来京都!还敢来京都大学!你怎么敢?!你怎么配?!你不过是个被苏家抛弃的野种!一个本该在泥潭里腐烂的贱人! 她看着照片中羲和那完美无瑕、清冷脱俗的脸庞,一股极致的嫉妒和怨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张桂芬……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哇,薇薇姐,你看呆啦?是不是超美?”李黎的声音带着点促狭,打断了苏薇薇内心疯狂的诅咒。
苏薇薇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盯着屏幕的时间有点长了。她强迫自己扯动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惊叹”笑容,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干涩和扭曲:“……是啊,真的好美……气质很独特。”
她甚至能从手机屏幕的反光里,看到自己此刻强颜欢笑下,那掩饰不住的嫉妒和一丝……恐惧。
她迅速把手机塞回李黎手里,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她站起身,动作有些仓促:“那个……我去下洗手间。”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几乎是逃离了练习室,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略显凌乱的哒哒声。背影依旧窈窕,但那份刻意维持的“白茶花”般的优雅从容,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和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