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头了?” 教练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尾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不过没关系,现在注射这个,你的反应速度能提升 300%。” 他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透明的液体中漂浮着细小的银色颗粒,在光线的照射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那些颗粒像是活物一般,在液体中缓缓游动,“就像沈诀那样 —— 哦,你应该还不知道,他的身体里,早就被灌满了这种东西。” 说话时,教练的瞳孔微微收缩,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
祁言的后背瞬间抵上冰凉的墙壁,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的动作显得格外艰难。记忆中沈诀皮肤下跳动的蓝色电路、机械骨骼转动的轰鸣,此刻都与教练手中的注射器重叠在一起。他能感觉到墙壁上的灰屑簌簌落在后颈,痒痒的,却比这更让他不安的,是即将被注射不明液体的恐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观众席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冲破安保防线,手中高举着燃烧瓶,朝着比赛区的主机台奋力掷去。火焰腾空而起的刹那,热浪扑面而来,祁言看清了那人手腕上的银色纹身 —— 正是陆沉怀表上的齿轮图案,纹身边缘还有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神秘的代码。
混乱中,祁言趁机夺门而逃。他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场馆通道里,耳边回荡着此起彼伏的警报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玻璃。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死死按住,转身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夜影战队的副队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面罩下的眼神中交织着仇恨与犹豫,眼白里布满血丝,仿佛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沈诀在信号塔给你留了东西,但你得先回答我 —— 那些关于记忆副本的事,都是真的吗?” 副队长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祁言还来不及回答,头顶的天花板突然炸裂,无数机械蜘蛛倾泻而下。这些金属造物腿部闪烁着紫色电流,毒牙般的螯肢开合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像是来自地狱的磨牙声。副队长咒骂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电击枪,电流与机械蜘蛛的紫光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火花,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金属味。“往通风管道跑!我拖住它们!记住,信号塔的地下室有个红色按钮,那是...” 话未说完,一只机械蜘蛛的螯肢狠狠刺入他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将他的衣服瞬间染红,他整个人被钉在了墙上,脸上露出痛苦的扭曲表情。
祁言咬着牙爬上通风管道,金属壁被他的指甲抓出刺耳的声响,每一道抓痕都像是他绝望的呐喊。身后传来副队长的惨叫声和机械蜘蛛的嘶鸣,在狭窄的管道里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不知爬了多久,他终于找到出口,跌落在一处堆满服务器的仓库里。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首咳嗽。正中央的机柜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 沈诀穿着白大褂,手中抱着幼年的祁言,背景墙上写着醒目的标语:“第 0 号实验体与观测样本。” 照片边角卷起,泛着岁月的痕迹,沈诀的笑容温暖,而幼年祁言懵懂的眼神中,似乎藏着无数未知的命运。
此时,手机再次震动,新消息只有短短一句话:“他们来了,带着能吞噬记忆的黑洞。” 祁言猛地回头,仓库的铁门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仿佛有巨兽在门外撕咬。门缝中渗出的黑色雾气,与记忆中天空裂缝里翻涌的迷雾如出一辙,雾气中还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而在雾气深处,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声音若有若无,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带着一丝眷恋与急切。
黑色雾气如同贪婪的触手,顺着仓库铁门的缝隙疯狂涌入。祁言的鼻腔瞬间被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填满,那气味像是腐烂多年的尸体与烧焦的电子元件混合在一起,呛得他眼泪首流,胃部也开始剧烈翻腾。他死死盯着照片上幼年的自己和沈诀,试图从这泛黄的画面中找到一丝勇气,可记忆却在此刻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更多碎片 —— 实验室里冰冷的操作台、沈诀被束缚在机械装置上痛苦挣扎的模样,还有自己被注入不明液体后陷入的无尽黑暗。
仓库里的温度骤降,祁言呼出的气在空中凝成白雾。那些雾气在地面上蜿蜒爬行,逐渐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齿轮转动的声响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无数精密仪器在黑暗中运转。祁言摸索着腰间,却发现唯一的武器在逃亡中遗失,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浸湿了衣衫。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祁言...”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与焦急。祁言猛地抬头,在雾气深处,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正缓缓走来。那人穿着沈诀常穿的黑色风衣,衣角被无形的风吹得猎猎作响,可面容却被浓雾笼罩,看不真切。祁言的心脏疯狂跳动,他想要开口呼喊,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向前迈了半步,又猛地停下,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仓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祁言双臂本能地护住头部,身体微微下蹲,朝着侧边快速移动。后背撞上身后的服务器机柜时,他迅速调整姿势,借力转身,同时竖起耳朵捕捉周围的动静。黑暗中,机械蜘蛛的嘶鸣声再次响起,还有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从西面八方朝他逼近。祁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凭借着记忆,摸索着向照片所在的机柜移动。他的手指触碰到照片边缘,将其从机柜上揭下,发现照片背后用铅笔写着一串数字:“790115”,数字边缘有些模糊,像是被泪水晕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