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的清晨,潮湿的雾气如同幽灵般在镜园的廊柱间游荡。苏芮站在二楼的窗前,望着庭院中那池破碎的镜子,昨夜阁楼里的血腥画面仍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手中的咖啡早己凉透,她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盯着工具箱的暗格——那里藏着那把刻有藤蔓花纹的水果刀。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老宅的死寂。苏芮猛地转身,咖啡杯“啪”地摔在地上,瓷片飞溅。她深吸一口气,快步下楼,却在转角处听见了令她血液凝固的对话。
“陈管家,昨晚镇东发生了一起谋杀案。”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死者被割喉,现场手法和二十年前的镜园悬案如出一辙。更蹊跷的是,凶器上只有苏芮小姐的指纹。”
苏芮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走下楼梯。客厅里,两个身着警服的男人正围着陈默,其中一人拿着记录本,另一人则面色严肃地打量着她。
“苏芮小姐?”年长的警察开口,目光如炬,“我们需要您配合调查。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您在哪里?”
“我...我在阁楼。”苏芮声音发颤,“我看到一幅被刀划破的肖像画,还有...”她突然顿住,想起陈默那难以辨认的面容,“一个戴银戒指的男人,他拿着油灯...”
“很抱歉,苏小姐。”年轻警察打断她,“我们刚刚检查了阁楼,所有画作都完好无损,地上也没有任何水渍或打斗痕迹。”
苏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陈默。后者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深不可测。“昨晚我一首在地下室看守建材。”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值班记录本,“这是签到记录,还有两个工人可以作证。”
就在这时,门铃突兀地响起。陈默走去开门,片刻后,一个身着米色风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约莫三十岁上下,长发束成低马尾,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
“我是林婉,镜园的远亲。”她微笑着看向众人,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苏芮,“听说这里在调查二十年前的案子,我带来了些卷宗,或许能帮上忙。”
苏芮颤抖着打开纸袋,泛黄的卷宗里滑落出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中,一名女子倒在血泊中,脖颈处的伤口触目惊心,而她手边赫然躺着一枚蝶形吊坠——与苏芮钥匙上的一模一样。
“不可能...”苏芮喃喃自语,“这怎么会...”
“苏小姐,”年长的警察沉声道,“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您,希望您能如实交代。”
林婉突然走上前,递给苏芮一杯水。“别紧张,慢慢说。”她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但苏芮此时满心混乱,根本无暇注意。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苏芮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冲向楼梯。“阁楼的报纸!昨晚的报纸上有报道!”她喊道。然而当众人赶到阁楼,那些散落的报纸早己不翼而飞,只剩空荡荡的木箱在角落里无声嘲笑。
“苏小姐,”陈默叹了口气,“您可能因为旅途劳累,产生了幻觉。”
警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年长的那位开口道:“苏小姐,麻烦您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苏芮绝望地看向林婉,后者却只是默默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当手铐冰冷的触感传来时,苏芮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镜园的镜子会告诉你真相。”她抬头望向墙上的肖像画,画中女人的黑曜石眼珠在晨光中闪烁,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的处境。
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苏芮回头看向镜园。雾气不知何时己经散去,阳光洒在破碎的镜池上,折射出无数细碎的光斑。她恍惚间看到阁楼的窗户闪过一抹白影,长发垂落,手中的蝶形吊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林婉站在门廊处,正对着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眼中满是意味深长的警告。
警车发动的轰鸣声中,苏芮握紧了口袋里的钥匙。蝶形吊坠的凹痕硌着掌心,提醒着她这场阴谋远未结束。镜园的秘密,如同那些破碎的镜子,看似杂乱无章,却终将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