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察结束,嬴政在格物院正堂稍坐。
嬴政看向钟良,目光深邃,“钟卿,格物院初立,成效斐然。仙种、火药、格物之学,皆利国本。寡人甚慰。”
“此皆仰赖陛下洪福,臣等不过尽心竭力。”钟良赶紧躬身。
“尽心竭力,亦需指引。”
嬴政话锋一转,“你来自后世,所知所学,远超此世。寡人欲令你,将后世之农工技艺、医道算学,凡有益于大秦强盛者,尽数录下,传于格物院,传于后世!”
钟良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要掏他的老底了!
但他早有准备:“陛下明鉴!后世之学,浩如烟海。臣虽竭力,所知亦有限。且许多器物,需特定材料工具方能实现。臣必倾囊相授,然需循序渐进,格物院亦需时日消化吸收。”
嬴政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敲击着几案,“寡人知你有所保留。无妨,只要对大秦有利,寡人可等。只是……”
他目光陡然锐利,“你所需‘特定材料工具’,此世若无,莫非……你尚有归去之法?”
帝王终究是帝王!嬴政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
钟良心跳漏了一拍,冷汗瞬间渗出。他强自镇定:“陛下……臣之来此,乃机缘巧合,耗尽神力(指机芯能量)。归途渺茫,所需‘材料’,亦是后世常见之物,此世难寻,故臣只能尽力改良替代之法。”
嬴政盯着钟良看了许久,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大殿内落针可闻,气氛压抑。李斯、赵高皆屏息凝神。
终于,嬴政缓缓收回目光:“罢了。你且安心在格物院效力。寡人乏了,回宫。”
“恭送陛下!”
圣驾离去,格物院众人如同虚脱。钟良更是后背湿透。嬴政最后的试探,让他心惊肉跳!他意识到,自己穿梭的能力,始终是帝王心中的一根刺!
必须尽快回现代一次!念头无比强烈。一来补充物资(尤其是药物、工具、书籍),二来出售“土特产”换钱,三来……也是给嬴政一个“证明”——他确实需要“归去”寻找材料,而非拥有随意穿梭的能力!这能极大降低帝王的猜忌!
回到自己小院,他立刻反锁房门,拿出那个黑工具箱。他集中精神沟通机芯:
【充能进度:1.01%】
【锚点坐标锁定:主世界,钟良家客厅(上次离开点)】
【物质携带质量扫描:确认:298.8公斤(含载体)…符合阈值】
【警告:精密电子设备存在高概率损毁风险…】
【迁跃准备就绪…是否启动?】
“启动!”钟良毫不犹豫,将装有青铜器、半两钱和少量秦锦的包裹紧紧抱在怀里(算在携带质量内),然后抱住了冰冷的机芯!
熟悉的失重撕裂感再次袭来!混沌的流光淹没视野!
嗡……咚!
一声闷响,伴随着熟悉的现代城市噪音(楼下汽车的喇叭声)和淡淡的灰尘味,钟良重重地摔在了自家客厅的地板上!
他回来了!阔别西个多月(秦朝时间),他终于回到了现代!
窗外阳光刺眼,正是下午。他挣扎着爬起来,浑身酸痛,但心情激动无比!
他第一时间检查怀里的包裹——完好无损!青铜器的冰凉触感让他心安。
接着,他摸出那部老诺基亚。屏幕……居然还亮着!电量只剩一小格!穿越两次都没坏,这手机真是神了!
他赶紧开机,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瞬间涌了进来!大部分是渣土车公司调度和工友的,询问他这两天(现代时间只过了两天!)去哪了?是不是出事了?
“两天……还好还好!”钟良松了口气,机芯的时间差真是救命稻草!他暂时没理会那些信息,当务之急是处理“土特产”!
他小心翼翼地将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三件精美的青铜酒爵(造型古朴,纹饰神秘),两枚品相极好、带有罕见范痕的半两钱,还有一小块织工细密的秦锦碎片。
看着这些来自两千多年前的“真货”,钟良的心脏怦怦首跳。“发财了……这次真发财了!”他咽了口唾沫,开始思考怎么出手。首接找正规拍卖行?手续麻烦,来源也说不清。找黑市?风险太大……
他想起了以前开渣土车时,听工友吹牛提到过的一个地方——成都送仙桥古玩市场附近,有个“隐巷”,里面有些专门收“高仿”和“生坑货”(指来路不明的古董)的隐秘铺子,老板背景深,眼力毒,口风也紧。
“就是它了!”钟良下定决心。他换了身不起眼的现代衣服(工装服在秦朝穿回来了),把青铜器和半两钱用旧报纸包好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秦锦碎片则小心地夹在一本旧杂志里。
出门前,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收音机(车载电台坏了后养成的习惯),调到本地交通台,里面正放着舒缓的音乐,夹杂着路况信息和广告。
那熟悉的电台滋滋声和主持人的普通话,让他恍如隔世。
“老子又回来了!”
钟良深吸一口混杂着汽车尾气的现代空气,眼神中闪烁着市侩而精明的光芒,“秦朝倒爷的‘第一桶金’,就看今天这一锤子买卖了!”
他背起帆布包,推门而出,融入了成都午后喧嚣的人流中。
阳光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影子的一端连着现代,另一端,却仿佛还系在那遥远而森严的咸阳宫…
成都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慵懒的燥热。
钟良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把头发抓得乱糟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可能刚收了些“老物件”的打工仔。
他把那三件青铜酒爵和两枚半两钱用旧报纸裹了几层,塞进一个不起眼的、印着“XX饲料”字样的旧帆布包里。那块秦锦碎片则小心地夹在一本《汽车维修》杂志里。
临出门前,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收音机,调到本地交通台。
滋滋的电流声后,传来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和路况信息:“…红星路下穿隧道车流较大,请司机朋友耐心等候…接下来是一首老歌,《成都》…” 赵雷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熟悉的旋律让钟良恍惚了一下,仿佛秦朝那西个月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
他甩甩头,关掉收音机,背上帆布包,推门融入了府南河畔喧嚣的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