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阳回不来了。
沈玉娇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要自救。
一切利用源自于有价值,她的价值在于盘龙裕驻地,只要她离开,做个普通人,是不是就可以迎刃而解?
盘龙裕的风越来越冷,沈玉娇很多次潜入山间水库,冰冷的水里是她逃出去唯一的希望,随着一次次探底,失望越来越大,水库的水虽然通往青川江,可闸门处有看守,除非在开闸日,且在两班交接那三十秒内,完成顺流而下且不发出任何响动,可这不是常人能完成的。
沈玉娇日思夜想,再次想到离婚,立马又否决了,以她现在敌特嫌疑人的身份,肯定不会让她离开的。
除非抓到一条非离婚不可的把柄,这个似乎更难了。
日子在失望中流逝。
家属院里却迎来日日争吵声。
新来的顾参谋长夫人苏令仪尖锐的声音爆发在每一个顾参谋长回来的时间里。
他们住的房子是原本苏倩云住的那间,就在沈玉娇家右边。
——顾建儒,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整天绷着一张脸给谁看?
——孩子孩子,我是她后妈吗?我还能虐待她不成?
——你看这家属院里,谁媳妇好,你和人家换一个。
沈玉娇关上门,闲逛去,经过方晨月家门口时,被叫住。
“你是躲清净的吧?来,自家的。”方晨月抓了一把南瓜子递给她。
沈玉娇也没有客气,方晨月比她大两岁,在这家属院里,也算是年龄相仿了:“就是出来走走。”
方晨月早己没了刚才时的拘谨,笑看着她:“你和陆团长吵吗?”
沈玉娇想了想,吵架吗?摇了摇头。
方晨月乐了:“你估计不敢和陆团长吵架吧,听说他罚你站军姿。”
沈玉娇磕着南瓜子点头:“他还加时间,我来第一天就在食堂门口站了西十分钟,你呢?赵连长体罚你吗?”
方晨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红了起来,拍了一下沈玉娇:“我就来探亲,犯不着得罪他。”
“真好,探完亲就能回去了。”沈玉娇有些羡慕。
“要是揣上娃才是真的好,不然明年还得来。”方晨月想到此,摸了摸自己肚子,叹了口气。
两人一点也没有发现进入家属院,经过的三个男人。
南瓜子没有磕开,沈玉娇用手加工:“你不想来啊?”
“从风陵县到盘龙裕三天三夜,我都快哭了,这回去又要三天三夜,想想就害怕。”方晨月话落下。
院外的赵卫国松下一口气,他还以为他媳妇不乐意见他。
沈玉娇抬头看方晨月:“风陵县?我家在青溪村,你家哪里?”
方晨月也有些激动:“河口村,你们村我知道,还去过,走路大概二十分钟,没有想到我们是老乡。”
“嗯,真巧。”沈玉娇同感,虽然她不是原主,可她有原主记忆。
“那以后你回去,记得找我。”
说到回家,沈玉娇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所以羡慕你,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来随军,再往前推,就不应该结婚。”
赵卫国感觉身旁的团长气压有些低,往张铁山这边靠了靠。
“别胡说,结婚呢是正确的,随军选择有些糊涂,你想啊,这男人在部队多好啊,不用伺候,他每个月津贴给你,你乐意来探亲就来一趟,不乐意就说家里忙,多好!”方晨月说着还向沈玉娇眨了眨眼。
沈玉娇赞同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这次如果目的成功,隔几年来?”
方晨月拍了拍手:“成功揣上娃,我就不来了,这地方快帮我逼疯,每天还要和他上演书生和乖乖女,哈哈……”
墙外的张铁山憋着笑,瞧着身旁脸色铁青的赵卫国。
陆沉洲的脸色微微好转。
沈玉娇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八卦意味:“武夫扮书生?你能忍住不笑?”
“犯不着,就两个月,你不知道,我婆婆把他从小到大的干的混蛋事都和我叨了一遍,他还不知道。”方晨月笑着笑着,问她,“陆团长在家什么样?”
赵卫国差点要冲进去,被张铁山拉住,结果听见这句话,竖起耳朵来。
“和我小叔叔差不多吧,挺照顾我的,不过他比较凶,只要我不听话,就要加我站军姿时间。”
方晨月听完摇摇头:“那真挺无趣的,还不如我们家赵卫国。”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年纪大,和我们想法可能不太一样。”
“可能吧,不过陆团长长得好看,你不用担心生女娃,我就不一样,就怕生个女娃随他爹,哈哈——”
里面两个人聊得十分开心。
外面三个人听得心情和过山车一样。
张铁山纯粹听着乐呵,心想,风陵县的女娃可真勇。
赵卫国心里复盘,他媳妇说他长得丑还玩的花,就连来探亲都是带着目的的,他要是让她成功,他就不姓赵。
陆沉洲率先往前走过去,张铁山大步跟了上去,忍着不笑出声。
刚走几步,就听见顾参谋长家传来孩子哭声和苏令仪的怒骂声,还有顾建儒压抑的告诫声。
“老陆,你说这两口子每天这样吵,还怎么过日子。”张铁山现在看下来,觉得整个家属院,依然就属他媳妇最好。
“总比连话都不主动和你说强吧?”陆沉洲走进自己家,冷清清的。
张铁柱听出意思,回家得和媳妇说说,让她多劝劝沈玉娇。
沈玉娇看见赵卫国回来,立马撤退。
方晨月收起刚才的豪放,发现某人脸色不太好,立刻迎了上去,结果对方径首进了门。
沈玉娇一边走一边想,赵连长不会听见她们刚才说的话了吧?
看见陆沉洲站在门口,她立刻在墙角立正。
“今天加十分钟。”陆沉洲丢下这句话,进门去了。
站就站吧,最近心情不好,好不容易和方晨月聊天乐呵乐呵,又被罚了。
可她连原因都不知道,就是单纯看她不爽吧?
也是,毕竟她在他眼里,可是敌特嫌疑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顺利离开,就让罚站见鬼去吧。
半夜迷迷糊糊中,一声尖锐的哭声划破天际,惊得沈玉娇猛地睁开眼。
陆沉洲己经起床穿衣服:“晚上凉,你别起来,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