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一个清晨,她像往常一样起床准备早餐,刚走到厨房,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她捂着嘴冲进洗手间,干呕了好一阵,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怎么回事?”她靠在墙上,脸色苍白,最近这种情况己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她本以为是肠胃问题,可吃了药也不见好。
犹豫再三,她还是去了附近的医院。
检查室里,医生拿着化验单,笑着说:“恭喜你,苏小姐,你怀孕了,大概八周左右。”
苏枕月的大脑瞬间空白,她下意识地摸向小腹,那里平坦如初,却藏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我……我还没准备好。”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孩子的父亲……他……”
医生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确实是个不小的惊喜,不过你别太担心,现在医学很发达,孕期注意事项我会详细告诉你。至于孩子的父亲,你们可以好好商量。”
从医院出来,苏枕月走在街头,阳光洒在身上,却暖不了她的心。
孩子的父亲,是顾砚棠。
孩子出生那天,是春分。
产房窗外的海棠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被风吹得簌簌落,像一场温柔的雪。苏枕月抱着襁褓里的婴儿,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皱巴巴的小脸——眉眼间竟有几分像顾砚棠,尤其是那双眼,安静时透着一股执拗。
“就叫念棠吧。”她轻声说,“苏念棠,念着那棵海棠树,也念着该放下的过往。”
一年后,苏枕月在老纺织厂的旧址上,开了一家海棠主题的民宿。
院子里移栽了几棵新的海棠树,是从别墅那棵老树上剪的枝,如今己抽出新叶。客房的名字都带着花名:“初绽”“映月”“落雪”——是母亲日记里提过的,她最喜欢的几种海棠品种。
开业那天,张奶奶拄着拐杖来了,李叔带着纺织厂的老伙计们送来一块“岁月回甘”的木匾,林宇和他妹妹林溪也来了,小姑娘抱着一束海棠花,笑得眉眼弯弯:“苏姐姐,祝你生意兴隆!”
苏枕月接过花,插在门口的陶罐里,阳光落在花瓣上,泛着淡淡的粉。
“谢谢你们。”她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民宿的客人大多是来寻旧的老街坊,或是对苏氏故事感兴趣的年轻人。苏枕月偶尔会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给他们讲海棠花的故事——不讲顾砚棠的阴谋,只讲母亲如何在树下教她写字,张妈如何用海棠花瓣做点心,老陈如何在纺织厂的机器旁哼着老歌。
“苏老板,你不恨吗?”有客人好奇地问,“毕竟……”
“恨过。”苏枕月笑着摇头,指尖拂过一片海棠叶,“但恨太累了,不如学着放下。你看这花,落了又开,从不纠结去年的风雨。”
她确实放下了。
顾砚棠在狱中写过几封信,她都没拆,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不是还在恨,而是觉得没必要了——他的忏悔,她的原谅,都换不回逝去的人。与其沉溺过去,不如好好活着,带着那些爱与牵挂,往前走。
深秋的一个傍晚,苏枕月收到一个包裹,寄件人是监狱的地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
里面没有信,只有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一看——是那枚刻着“枕月”的银表,表盖被小心地修好了,滴答声依旧清脆。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小时候的她和顾砚棠,在海棠树下,他替她摘花,她笑得露出缺牙。
照片背面,有一行极轻的字迹:“对不起,没能护你周全。”
苏枕月捏着银表,听着那熟悉的滴答声,忽然想起张妈说过,母亲出事那天,曾让她把银表交给顾砚棠,说“让他看着表,想想小时候”。
原来母亲早就预料到了结局,也早就想给过他机会。
她把银表和照片放回布包,埋在了院子里的海棠树下。
风吹过,海棠叶沙沙作响,像在叹息,又像在祝福。
第二天清晨,苏枕月推开民宿的门,看到林宇站在海棠树下,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早。”他笑着打招呼,“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顾氏集团的海外资产追回来了,足够补偿苏氏的所有损失。还有……当年帮顾砚棠做事的几个高管,也都被抓了,案子彻底结了。”
苏枕月接过文件袋,指尖有些颤抖:“谢谢你,林警官。
“对了,恋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