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亲眼看着苏晚被撞飞，时间在那一刻冻结。
＞他试图倒流时空，却被神秘黑衣人强行掳走。
＞“你的能力，属于全人类。”冰冷的实验室里，生物学家莫教授将他视为珍稀样本。
＞一次濒死电击意外将他抛入平行时空，那里站着耳后有同样蝴蝶胎记的苏晨。
＞欣喜若狂的沈砚舟还没抓住她的手，未婚妻林薇安就带着商业机密文件出现。
＞“砚舟，伯父的命，换你跟我回去结婚。”
＞苏晨惊恐地看着他徒手停住失控卡车，莫教授的追捕网却在此时悄然收紧。
＞“我不是谁的影子！”苏晨甩开他伸来的手。
＞沈砚舟当着林薇安的面，将刀刺进自己心脏。
＞“这次，我选她。”
---
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金属冷却液的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吸进一捧冰冷的铁屑。沈砚舟赤着上身，被束缚带死死绑在冰冷的金属椅背上，手腕脚踝处磨出的血痕早己干涸发黑，凝在苍白的皮肤上，如同某种诡异的图腾。头顶惨白的光线没有温度，只把他眼底的赤红和深重的青黑照得无所遁形。
“心率异常升高，肾上腺素水平激增……目标情绪波动剧烈，教授。”一个平平无波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响起。
沈砚舟对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墙无声无息地亮起一片幽蓝的数据流瀑布。玻璃后面，一个穿着纤尘不染白大褂的身影模糊地晃动了一下。莫教授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观察稀有标本般的兴味：“应激反应。很好，沈砚舟，你的大脑在试图保护你。可惜，它保护不了你的秘密。”
话音未落，一股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电流猛地从束缚带下的电极片窜入！沈砚舟的身体瞬间绷成一张拉满的硬弓，每一块肌肉都在高频震颤中扭曲、僵首。牙齿深深嵌入下唇，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却压不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非人惨嚎。
视野在剧痛和强光中急剧收缩、扭曲。冰冷的金属椅背消失了，刺鼻的消毒水味被一股浓烈的、带着焦糊味的橡胶轮胎气息取代。眼前不再是单调的惨白，而是铺天盖地的猩红！刺耳的、仿佛要撕裂耳膜的刹车声和金属撞击的巨响，如同两把生锈的锯子，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来回拉扯。
是苏晚。
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淡蓝色连衣裙，像一只被狂风撕扯的蝴蝶，轻盈得没有一丝重量，被一辆失控的黑色轿车狠狠撞飞。时间，在沈砚舟的视网膜上，在那个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苏晚的身体悬停在半空，飞扬的发丝，惊恐睁大的眼睛，裙摆绝望的弧度，飞溅的细小玻璃碎片……一切都凝固在末日降临的前一秒，纤毫毕现，成为一幅刻骨铭心的残酷静帧。
“不——！”沈砚舟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被电流灼伤的神经，剧痛排山倒海。他全身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疯狂地涌向那个被冻结的瞬间。倒流！回去！他必须在苏晚被撞上之前抓住她！无形的弦被绷紧到了极限，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血珠渗出。
“目标脑波活动异常！能量读数突破阈值！他要发动能力！”电子合成音陡然变得尖锐急促。
就在沈砚舟感觉自己即将触碰到那层凝固的时间薄膜，即将将其撕开一道裂缝时——
“嗡！”
一声沉闷的震响。比刚才强横数倍的高压电流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毫无征兆地贯穿了他的脊椎！蓄积到顶点的力量瞬间被这股毁灭性的外力强行打断、击溃。蓄势待发的弓弦被生生斩断！沈砚舟眼前一黑，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下去，只有束缚带还残忍地将他吊在椅子上。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污迹。
巨大的挫败感和撕裂灵魂的剧痛让他像濒死的鱼一样剧烈喘息，每一次抽气都带着血腥的呜咽。束缚带勒紧的皮肉火烧火燎地痛，但远不及心脏被生生剜去一块的空洞。苏晚最后定格在空中的眼神，那里面纯粹的惊恐和茫然，一遍遍在他眼前回放、放大，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目标能量爆发被成功抑制。”电子合成音恢复了平板的语调，像在宣读一份乏味的实验报告，“生理指标严重紊乱，建议暂停刺激，补充营养液和镇静剂。”
单向玻璃后，莫教授的身影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透过扩音器，带着一丝冰冷的、掌控一切的餍足：“看到了吗？再强大的个体，在系统的力量面前，也是脆弱的。他的‘钥匙’，终究会为我们打开时间的宝库。记录好所有数据，特别是他试图回溯时的脑区活动模式。休息？不，真正的测试……才刚刚开始。”他顿了顿，声音里渗入一丝更深的寒意，“加大电击强度，目标，濒死临界点。我需要看到他在绝望深渊边缘，那超越极限的‘火花’。”
冰冷的针头刺入手臂静脉，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和沉重的困倦。沈砚舟的意识在剧痛和药力的撕扯中沉浮。他强迫自己睁开沉重的眼皮，死死盯着单向玻璃后那片模糊晃动的白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的血沫：“莫天启……你会……付出代价……”
束缚带猛地收紧！新的、更加狂暴的电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狠狠灌入他残破不堪的身体！
这一次，不再是撕裂。是湮灭。
沈砚舟的身体在束缚带里疯狂地弹起、落下，像一条被扔上岸暴晒的鱼。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视野被一片灼目的惨白彻底吞噬，意识被粗暴地撕扯、拉长，坠入无底的、绝对黑暗的深渊。最后残存的一丝感知，是身体深处某个无形的“核”，被这股毁灭性的外力彻底撼动、撕裂开来……
***
没有实验室刺眼的白光。
也没有消毒水和金属冷却液那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沈砚舟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差点呕吐。他发现自己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趴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粗糙的地面。嘴里全是尘土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海风咸腥的气息？
他撑起身体，环顾西周。
不是实验室。这是一条狭窄、破旧的后巷。两边是斑驳脱落的红砖墙，墙角堆着蒙尘的废弃纸箱和几个瘪掉的轮胎。巷子口外，隐约传来城市模糊的喧嚣——汽车鸣笛、人声嘈杂，一种久违的、属于正常世界的“活”的气息。
这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莫天启呢？
沈砚舟扶着墙壁，踉跄地站起来。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被电击灼伤的神经末梢还在隐隐作痛。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被束缚带勒出的深紫淤痕赫然在目，提醒他刚才的地狱并非幻觉。
他……逃出来了？怎么逃出来的？那最后撕裂一切的电流……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毫无预兆地在巷子口响起，尖锐得几乎要刺穿耳膜！
沈砚舟的心脏骤然一缩，条件反射般猛地抬头望去！阳光从巷口斜射进来，有些晃眼。一辆锈迹斑斑的老旧面包车歪歪扭扭地停在巷口，司机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了，正手忙脚乱地打着方向盘。
而在那车头前方，不到两米的地方——
一个穿着浅灰色棉布长裙的身影，僵在原地。她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险情吓呆了，手里拎着的两个超市购物袋“啪”地掉在地上，几颗橙子滚了出来，沾满了巷子里的灰尘。
时间仿佛又一次被拉长、凝固。
阳光勾勒出女孩纤瘦的背影轮廓。风吹起她几缕散落的发丝，拂过她白皙的颈侧。
沈砚舟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就在她微微偏头，惊恐地看向失控面包车的瞬间，沈砚舟看到了！
她的左耳后，颈项与发际线相接的、那片细腻的皮肤上——
一枚小小的、展翅欲飞的、淡粉色的蝴蝶胎记！
嗡——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剧痛、所有的眩晕、所有的疑问，都被这枚小小的印记瞬间炸得粉碎！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苏……晚？”一个沙哑破碎到几乎不成调的名字，从沈砚舟干裂的嘴唇里艰难地挤了出来。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能撕裂灵魂的重量。
女孩似乎听到了动静，下意识地回过头。
阳光照亮了她的脸。
清秀，苍白，带着一种长期缺乏营养的纤细感。那双眼睛很大，此刻盛满了未退的惊恐，像受惊的小鹿。眉眼轮廓……是苏晚！是那个在他眼前被撞飞、成为他无数个日夜梦魇的苏晚！
巨大的、足以摧毁理智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吞没了沈砚舟！他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那个冰冷的实验室！他像溺水者终于抓住浮木，像在永恒的黑暗里骤然窥见唯一的光源！他几乎是踉跄着、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身影扑过去！
“晚晚！是你！真的是你！”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劫后余生的狂乱和难以置信的狂喜，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近在咫尺的幻影，仿佛只要抓住，就能弥补所有的遗憾和撕心裂肺的痛。
女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状若疯癫的举动彻底吓坏了。她脸上残留的惊恐瞬间被极度的恐惧和戒备取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看着沈砚舟伸过来的、带着可怖淤青的手，看着他那双赤红如血、燃烧着疯狂光芒的眼睛，嘴唇哆嗦着，发出一个短促而尖锐的音节：
“啊——！”
这声尖叫如同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浇在沈砚舟滚烫的狂喜之上。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狂热的火焰在沈砚舟眼中急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碎裂的痛楚。像一脚踏空，从云端首首坠回冰冷的现实。他看清了女孩眼中纯粹的、陌生的恐惧——那绝不是苏晚看他的眼神。苏晚看他时，眼里永远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暖的依赖，像冬日里呵在玻璃上的雾气。
不是她。
心底有个声音冰冷地响起。可那蝴蝶胎记……一模一样的位置！几乎一样的形状！世界上怎么会有……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巷口的光线被一道高挑、优雅的身影挡住了。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从容，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韵律感，打破了巷子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砚舟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逆着光，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包裹在昂贵丝袜里的、线条完美的小腿，再往上，是剪裁利落、质感奢华的香奈儿套装裙摆。来人站定，阳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影轮廓，一丝不苟的盘发，脖颈间闪烁着低调却价值不菲的钻石细链光芒。
林薇安。
沈砚舟名义上的未婚妻，林家与沈家庞大商业联盟中不可或缺的、最耀眼的纽带。
她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仿佛经过精确计算的微笑，目光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先在沈砚舟身上那件沾满灰尘、皱巴巴的病号服似的衣服，以及他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淤痕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极快、极冷的嘲弄。然后，那目光才轻飘飘地滑向墙角那个吓得瑟瑟发抖、脸色惨白的女孩，在她耳后那枚蝴蝶胎记的位置，微微停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林薇安优雅地从手中那个限量版的鳄鱼皮手包里，抽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文件袋没有封口，她两根涂着裸色蔻丹的纤细手指，随意地从里面捻出一张纸的一角。
纸张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沈砚舟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张纸上。他认得那个抬头！那是沈氏集团核心实验室的机密文件格式！上面隐约可见的图表和数据片段……是沈氏集团新能源项目最核心、也最致命的技术漏洞！一旦公开，足以让整个项目崩盘，让沈氏集团股价一夕腰斩，更足以让沈砚舟那位以铁腕和掌控欲闻名的父亲沈崇山——在董事会的滔天怒火和竞争对手的围剿下，彻底身败名裂！
林薇安脸上那完美的微笑加深了，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她红唇轻启，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珠，清晰无比地砸在狭窄肮脏的后巷里，也砸在沈砚舟骤然冻结的心脏上：
“砚舟，玩够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亲昵的责备，却让人从骨头缝里渗出寒意，“伯父在等你回家。他的时间……不多了。”
她晃了晃指尖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纸，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墙角那个惊恐的女孩，然后重新落回沈砚舟惨白如纸的脸上，语气轻描淡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性的力量：
“用这张纸，换你立刻、马上，跟我回去，完成我们的婚礼。或者……”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沈砚舟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和濒临爆发的绝望，红唇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一字一顿地吐出最后的判决：
“用它，换伯父的命。”
空气凝固了。巷子里只剩下那个陌生女孩压抑不住的、恐惧的抽气声，以及沈砚舟自己如同破旧风箱般粗重急促的喘息。他死死盯着林薇安指尖那张纸，仿佛那是来自地狱的契约。父亲的命……沈氏帝国的倾覆……还有眼前这个有着苏晚胎记、却用全然陌生眼神看着他的女孩……
世界的重量，在这一刻，全部压在了他碎裂的脊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