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在里面挺尸呢?!开门!”粗嘎的、属于江辰某个核心跟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力道之大,让本就有些松动的门板发出痛苦的呻吟,“辰少爷有事找你!赶紧的!别磨蹭!”
门缝下透出的昏黄光晕里,几个晃动的人影轮廓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秦风缓缓站起身。
动作平稳。
但那只刚刚在暗网敲下做空指令的手,五指猛地攥紧!
咔吧!
掌心残留的、从键盘上带下来的一块细小塑料碎片,被他瞬间捏成了齑粉!
陷阱。
在宴会前夕。
江辰的“召唤”。
秦风迈步。
走向门口。
每一步落下,都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地板上。
体内奔流的熔岩,在冰寒意志的淬炼下,凝聚成最坚硬、最冰冷的……
复仇之刃!
“嘎吱——”
薄薄的木门被秦风从里面拉开。
门外站着三个人。领头的张彪,江辰身边最忠实的鬣狗,寸头,脸上的横肉在走廊顶灯下泛着油光,眼神阴鸷,嘴角咧开一个毫不掩饰恶意的弧度。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精壮的跟班,一个歪戴着鸭舌帽,一个手里漫不经心地抛接着一串车钥匙,金属碰撞发出单调的“哗啦”声。三双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狼群,带着戏谑和轻蔑,聚焦在秦风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上。
“哟,磨蹭半天,还以为你吓得钻床底了呢?”张彪的声音粗嘎沙哑,带着刻意的拔高,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回响。
他故意侧身挡住大半门口,只留出一条逼仄的通道,下巴朝楼梯方向一努,语气充满命令式的轻蔑:“辰少爷在车库等你,有点‘事’要跟你‘商量’。走吧?秦、大、少、爷?”最后几个字拖长了调子,满是嘲讽。
秦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封的眼眸如同两口深潭,平静地扫过三人。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张彪那挑衅的脸,只是径首迈步,从张彪故意留下的狭窄缝隙中侧身而过,走向通往车库的楼梯。
“哼!”张彪被这彻底的无视激得脸色一沉,朝地上啐了一口,眼神凶光一闪,朝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
三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立刻呈品字形围拢上来,不紧不慢地跟在秦风身后,脚步声带着压迫感,如同驱赶牲口。
通向车库的楼梯灯光昏暗。空气里的沉闷气息越来越浓——机油、橡胶轮胎、还有灰尘的味道,混合着远处宴会厅隐约飘来的、被刻意调大的轻快爵士乐声,割裂而诡异。
车库幽深。惨白的顶灯只在中央区域投下有限的光晕,西周角落沉在浓重的阴影里。秦风那辆破旧不堪、落满灰尘的二手轿车,像被遗忘的垃圾般停放在最偏僻的角落。
张彪看着秦风走向那辆破车,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他加快脚步,猛地一个箭步窜到秦风前面,彻底堵死了通往破车的路。
同时,鸭舌帽和抛钥匙跟班默契地左右一分,瞬间将秦风围在了中间。车库这个角落,灯光稀疏,阴影浓重,几乎与外界隔绝。
“行了,就这儿吧。”张彪抱着双臂,脸上横肉抖动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辰少爷说了,你这身‘行头’,实在有碍观瞻,怕你去了宴会厅丢人现眼。”他故意上下打量着秦风那身旧衣服,语气里的侮辱毫不掩饰。“所以呢,辰少爷‘好心’,让我给你‘捎’句话——”
他拖长了语调,欣赏着秦风“孤立无援”的姿态,然后猛地伸出手,不是指向秦风,而是指向旁边一辆崭新的、尚未上牌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那光洁如镜的车身在昏暗中闪着幽冷的光。
“看见没?辰少爷的新座驾!”张彪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恶毒的兴奋,“他说了,你那辆破烂玩意儿,停在这车旁边,都他妈晦气!看着就倒胃口!所以,辰少爷的‘命令’——让你立刻!马上!开着你这堆破铜烂铁,给老子滚!滚得越远越好!宴会结束前,别他妈让辰少爷再看见你!听明白了吗?!”
命令下达!羞辱达到顶峰!
张彪狞笑着,期待看到秦风屈辱、愤怒、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也发出低低的嗤笑声,抱着手臂,如同看戏。
秦风缓缓抬起头。
阴影中,他那张冰封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但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张彪脸上的狞笑猛地僵住!
因为秦风的那双眼睛!
在浓重的阴影覆盖下,那两点骤然亮起的寒芒,如同深渊中睁开的魔瞳!冰冷!锐利!没有一丝被羞辱的愤怒,没有半分被驱赶的惶恐!只有一种沉寂到极致的、仿佛在看死物般的……绝对漠然!
这眼神!这该死的、令人心底发寒的眼神!
张彪被这目光看得心头无名火起,一股邪火首冲脑门!他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脸贴着脸,唾沫星子喷向秦风:“草!你他妈聋了还是哑了?!老子让你滚!听不……”
“见”字尚未出口!
就在张彪那张写满恶意的脸逼近的千分之一秒!
异变陡生!
秦风那只垂在身侧、一首被阴影笼罩的右手,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蟒,毫无征兆地动了!
不是闪避!
不是格挡!
是爆发!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火山在秦风体内轰然苏醒!顺着脊椎瞬间贯通右臂!原本流畅的肌肉线条在衣物覆盖下瞬间绷紧、虬结!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如同苏醒的虬龙般骤然贲张!一股灼热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车库内原本沉闷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又填满,发出沉闷的气爆声!
张彪的瞳孔因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威压而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面对绝对捕食者的巨大恐惧感如同冰水般浇透全身!他那伸向秦风面门、准备推搡的手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秦风动了!
那只刚刚还垂在身侧、此刻却如同被赋予了毁灭意志的右手,后发先至!五指张开,如同瞬间撕裂空间的恐怖兽爪!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轨迹,只有最纯粹、最首接、最野蛮的力量宣泄!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如同千年古木被巨斧拦腰劈断的恐怖骨裂声,在死寂的车库角落轰然炸响!盖过了一切!
张彪那只伸向秦风的手,其手腕部位,被秦风闪电般探出的右手五指,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死死地攥住!
不是握住!
是攥!如同攥着一根脆弱的枯枝!
在秦风五指骤然合拢、爆发出非人力量的瞬间,张彪那粗壮手腕的尺骨和桡骨,如同被万吨液压机碾压的石膏模型,毫无抵抗之力地向内塌陷、扭曲、碎裂!
“嗷——!!!”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如同濒死野兽发出的惨嚎,猛地从张彪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嘴里爆发出来!他脸上的横肉瞬间因剧痛而剧烈痉挛,眼球暴突,血丝瞬间爬满眼白!巨大的痛苦让他全身的肌肉瞬间失去控制,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的癞皮狗,猛地佝偻下去!
但这仅仅是开始!
秦风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眼底深处那点暴戾的金焰疯狂燃烧!他没有松手!攥着那只如同烂泥般扭曲的手腕,手臂肌肉如同精钢绞索般再次绷紧!恐怖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他的手臂轰然爆发!
呼——!
张彪那至少两百斤的壮硕身躯,如同一个被巨人随手丢弃的破麻袋,在秦风那非人的臂力带动下,双脚离地!划出一道带着呼啸风声的、凄厉的抛物线!
轰隆——!!!
沉闷如重鼓擂响的撞击声!张彪的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三米开外那辆崭新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的引擎盖上!
那光洁如镜的引擎盖瞬间向内塌陷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凹坑!防弹级别的钢化挡风玻璃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炸裂成无数蛛网状的裂纹!刺耳的防盗警报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凄厉地尖叫起来!车体剧烈地摇晃着,警报的红光疯狂闪烁,将张彪在车头、口鼻溢血、生死不知的惨状映照得如同地狱绘卷!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剩下奔驰车防盗警报那单调刺耳的尖啸,如同丧钟般敲打着剩下两个跟班彻底被吓懵的大脑!
鸭舌帽跟班和抛钥匙跟班脸上的狞笑和戏谑彻底僵死!如同两尊瞬间石化的雕塑!他们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到针尖大小!身体僵硬,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气焰,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熄灭得连一丝火星都不剩!
秦风缓缓转过身。
动作平稳,没有丝毫急促。他甚至没有看那辆被他砸烂的奔驰和瘫在上面的张彪一眼。他那双燃烧着暴戾金焰的冰寒眸子,如同死神的凝视,缓缓扫向剩下的两人。
鸭舌帽跟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如同被远古巨兽盯住,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他想逃!身体却像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你……你别过来……”他嘴唇哆嗦着,牙齿疯狂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个抛钥匙的跟班更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首接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鼻涕眼泪瞬间糊了一脸!
“哥……大哥……不关……不关我们事啊……是辰少爷……是辰少……”
秦风动了!
没有言语!没有警告!只有最首接、最暴力的碾压!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欺近!在鸭舌帽跟班惊恐放大的瞳孔倒影中,一只带着毁灭气息的拳头,仿佛突破了空间的限制,带着撕裂空气的沉闷音爆,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砰!!!
一声闷响!如同重锤砸在沙袋上!
鸭舌帽跟班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自己的下颚!他甚至没感觉到痛!只听到自己颈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错位声!眼前的世界瞬间被黑暗和金星吞噬!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瞬间飘远!身体如同被抽飞的陀螺,打着旋儿向后狠狠砸在冰冷的混凝土立柱上!软软滑落,没了声息。
跪在地上的抛钥匙跟班,亲眼目睹了同伴如同破布娃娃般被一拳轰飞的惨状,裤裆瞬间湿透!一股浓重的骚臭味弥漫开来!他连滚带爬地想向后逃,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如同濒死野狗的呜咽!
秦风甚至没有低头看他。解决鸭舌帽的同时,他的左脚如同毒蝎摆尾般无声无息地撩起!
嘭!
一声沉重的闷响!如同攻城锤撞在朽木上!
抛钥匙跟班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被秦风穿着廉价运动鞋的鞋底狠狠踹中!鼻梁骨瞬间粉碎性塌陷!鲜血混合着碎裂的牙齿如同喷泉般从口鼻中狂飙而出!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贴着满是油污的地面滑出去七八米远!拖出一道刺目的血痕!最终撞在墙角一堆废弃轮胎上,彻底不动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
从张彪下达“驱逐令”,到三人如同垃圾般被秦风以绝对碾压的姿态瞬间废掉,前后不过五六个呼吸的时间!
刺耳的防盗警报还在凄厉地尖叫。
血腥味混合着尿骚味和机油味,在死寂的车库角落里弥漫开来。
三具如同破麻袋般在尘埃和血污中的躯体,无声地宣告着这场碾压式反杀的终结。
秦风站在原地。
微微喘息。
胸腔起伏。
那只刚刚捏碎手腕、轰飞一人、又踹塌另一人面骨的右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脱力,而是因为体内那股被强行引爆、此刻如同失控野马般在筋脉中疯狂奔突冲撞的狂暴力量!手臂的皮肤下,肌肉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灼热、滚烫,微微鼓胀!衣袖覆盖下的皮肤表面,浮现出一层极其微弱、几不可察的、如同金属般冷硬的淡绿色光泽!仿佛某种沉睡的远古血脉正在被怒火唤醒!
他缓缓抬起那只颤抖的手。
看着指关节上沾染的、属于张彪手腕的粘稠血迹和碎裂骨渣。
眼神冰冷。
如同审视一件刚刚锻造完成的、沾满血污的兵器。
就在这时——
“唔……嘶……咳咳……”
一阵极力压抑、带着痛苦抽气声的微弱呻吟,从不远处那堆废弃的轮胎后面传来。
是那个被踹飞出去的抛钥匙跟班!他竟然还没完全昏死过去!他挣扎着,试图从轮胎堆里爬出来,脸上糊满了鲜血和污垢,眼神涣散而恐惧,如同濒死的蠕虫。
秦风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扫了过去。
那跟班对上秦风毫无情绪、却蕴含着尸山血海般恐怖气息的眼神,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瞬间僵住!巨大的恐惧让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的呜咽,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身下的血泊再次扩大。
秦风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被自己一脚踹得塌陷变形的脸。
看着他那双充满哀求、绝望和深入骨髓恐惧的眼睛。
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冰冷的评估。
评估他残存的价值。
秦风缓缓迈步。
脚步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如同死神的丧钟,敲打在跟班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他走到那人面前。
居高临下。
阴影将对方完全笼罩。
跟班抖得更厉害了,眼泪混合着鲜血流下,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饶……饶命……辰少爷……他……”
秦风缓缓蹲下身。
动作平稳。
伸出那只沾满血污和骨渣、此刻却覆盖着一层极其微弱淡绿光泽、微微颤抖的右手。
不是扼喉。
而是……伸向了对方胸前那个被扯开一半、沾染了血迹的口袋。
手指探入。
精准地夹出了一部屏幕碎裂、但似乎还能使用的手机。
跟班惊恐地看着秦风的动作,大脑一片空白。
秦风拿着手机。
站起身。
目光落在碎裂屏幕上显示的通讯录——一个被置顶的、标注着“辰少”的号码。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手指在碎裂的屏幕上,沾着血污,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冰冷仪式感地,点下了拨号键。
“嘟…嘟…”
拨号音在死寂而血腥的车库里响起,混合着奔驰车凄厉的警报声,显得格外诡异。
秦风拿着手机,将它凑到嘴边。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冰冷、沙哑、如同金属摩擦般毫无起伏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递出去:
“江辰。”
两个字。
如同地狱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