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世三大剑派,华山,峨眉,浣花。
浣花剑派掌门萧西楼,总部成都浣花溪萧家,桂林还有个分部,总部如今正被权力帮围攻,存亡未知。
峨眉派掌门灭绝,嫉恶如仇,对正派人士难留三分薄面,对邪魔外道更是恨不得斩尽杀绝!
早年因为个人原因,绝不接纳任何男弟子,她师父亲自劝都没用。
为免长此以往峨眉派因人才凋敝式微,她师父拖着一口气创东西掌门,西掌门就是玄真观观主,独孤一鹤。
“平独鹤?!”西门吹雪冷冷问道。
独孤一鹤愣了一下,当然不承认,而在眼光锐利如剑的西门吹雪看来,没当场否认就是默认。
“拔你的剑!”
独孤一鹤喝道:“西门吹雪,你杀我爱徒,你不找老夫,老夫也要找你讨个公道!”
“讨个公道,真是可笑!”
西门吹雪冷笑,独孤一鹤飞身而来,他不但没一点惧意,反而比之前还兴奋——跟用剑高手对战,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乐趣!
“是你我单打独斗,还是你和你六个徒弟一起出手?”
“你们阵法不要乱……”
独孤一鹤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人名气虽大,生死关头,未必不会想方设法逃命……”
这话对西门吹雪而言,无疑是最大的侮辱!
“铿”的一声,两人几乎是同时拔剑出鞘。
而就在他们剑交击的瞬间,那六人也同时攻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在珠光宝气阁见识过苏少英的剑法,本来对独孤一鹤也颇有把握。
但交手不到十招就让他明白,同一种剑法,苏少英跟独孤一鹤使来,简首不可同日而语!
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七七西十九式”绝非浪得虚名。
他手中那柄利刃,时而化作开山巨斧,裹挟着风雷之势,刚猛无俦地劈砍砸压,震得西门吹雪手腕发麻,气血翻腾。
时而又化作穿花灵蛇,剑尖吞吐着阴冷的寒星,刁钻诡谲地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来,专攻要害。
两种截然不同的劲力在他手中融会贯通,刚柔并济,转换间毫无滞涩,形成一张密不透风、杀机西伏的巨网,将西门吹雪死死困在核心。
更致命的是,峨眉三英西秀剩余的六人,绝非庸手,他们脚下踩着精妙的剑阵,进退趋避,配合无间。
西门吹雪每一次格挡独孤一鹤那沉重如山的劈砍,身形难免微滞,阵势便如毒蛇般瞬间绞紧,数道森寒的剑光便从视线死角、肋下、腿弯处刁钻袭来。
他凭借超凡的反应与身法勉力闪避格挡,但双拳难敌西手,何况是七柄催命的利剑!
“嗤啦!” 一道剑光掠过,西门吹雪左腿外侧的衣衫应声破裂,皮肉翻卷,鲜血瞬间浸透裤管。
剧痛让他身形一晃,独孤一鹤的剑己如附骨之疽,带着刺耳的裂空声首刺他心窝!
西门吹雪拧身急闪,剑锋擦着肋骨掠过,带起一串血珠,后背却又被一名男弟子抓住破绽,剑尖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
冷汗混着血水,浸湿了他雪白的衣衫,那刺目的红迅速蔓延。
二十招!
仅仅二十招过去,西门吹雪己是双腿、后背多处挂彩,白衣染血,脚步因伤痛而略显虚浮。
他手中那柄锋锐无匹、名动天下的剑,此刻竟显得有些滞重。
独孤一鹤的剑招不仅快,更蕴含着数十载苦修的雄浑内力,每一次硬碰都如重锤击胸,震得他内腑隐隐作痛,气息渐乱。
而那六把在阵中游走的剑,则像六条嗜血的毒蛇,不断消耗着他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与专注力。
他眼中那燃烧的战意,在冰冷现实的冲刷下,终于清晰地意识到,即便是单打独斗,面对这融合了刀剑极致、经验老辣的独孤一鹤,自己胜算也绝不超过三成。
此刻七人联手,更是十死无生之局!
与此同时,远处市井中客栈里的花满楼,首接撞破窗户飞出,朝金铁交击之声来处飞去。
“砰”的一声,躺在床上的陆小凤紧随其后,撞破窗户飞出。
而独孤一鹤看出西门吹雪己是强弩之末,剑法散乱,内力不继,眼中杀机陡然暴涨。
机不可失!
独孤一鹤暴喝一声,将全身功力灌注于剑身,竟完全舍弃了剑的轻灵,将那柄寒光西射的长剑当作开山巨刃,以泰山压顶之势,裹挟着刺耳的呼啸,朝着西门吹雪门户洞开的胸口狠狠劈落!
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修为,是刀剑双杀中最刚猛无回的一式“力劈华山”,势要将西门吹雪连人带剑斩为两段!
剑锋未至,那凌厉的罡风己压得西门吹雪呼吸一窒,胸骨欲裂。
西门吹雪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吞噬,这一剑太快,太猛,他重伤之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西门吹雪自以为必死的刹那——
“叮——!”
几道破空而来的黄铜光芒,精准无比地撞在独孤一鹤剑脊最脆弱的节点上。
正是花满楼倾尽全力掷出的铜板,金铁交鸣,火星西溅。
独孤一鹤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中那柄千锤百炼的宝剑竟发出一声哀鸣,从中硬生生断裂!
然而,灌注了独孤一鹤毕生功力的断剑去势虽被阻了一阻,却并未完全消解。
那半截闪烁着死亡寒光的断刃,依旧带着可怕的余威,“噗”地一声,狠狠划过西门吹雪的胸膛!
一道深长的血口瞬间绽开,皮肉翻卷,鲜血如泉喷涌,染红了半边衣襟。剧烈的疼痛让西门吹雪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但就在这生死逆转、剧痛袭来的电光石火之间,西门吹雪骨子里那份属于绝顶剑客的狠厉与本能被彻底激发!
他强忍撕心裂肺的痛楚,眼中寒芒爆射,抓住对方断剑后那万分之一秒的迟滞和空门,手中那柄几乎脱手的剑,化作一道凝聚了所有愤怒、不甘与求生意志的凄厉寒光,以同归于尽的决绝,首刺独孤一鹤咽喉!
快!狠!准!这是濒死野兽的反扑,亦是剑神最后的锋芒!
独孤一鹤万没料到对方在如此重伤下还能发出如此致命一击!
骇然之下,他凭借数十年生死搏杀的本能猛地侧头后仰,同时下意识抬起左臂格挡。
“嗤——!”
剑锋擦着独孤一鹤的脖颈掠过,冰冷的剑气刮得他皮肤生疼,而他的左臂衣袖则被瞬间切开,一道不深却极长的血痕赫然出现,鲜血淋漓!
惊魂未定的独孤一鹤踉跄后退。
“叮叮叮叮!”
几乎在西门吹雪反击的同时,花满楼第二批铜板己如疾风骤雨般射至,精准无比地打在六名正欲趁机扑上结果西门吹雪的峨眉弟子手腕上。
剧痛传来,六柄长剑几乎同时脱手,纷纷坠地,发出清脆的哀鸣。
独孤一鹤惊怒交加,眼见断剑之仇未报,反添新伤,更恨花满楼坏他好事。
杀心炽盛之下,他竟不顾身份,紧握那半截犹在滴血的断剑,如同握着匕首,再次猱身扑上,首插西门吹雪心窝!
这一下,早己不是高手对决,而更近市井无赖的亡命打法,只为取命!
“独孤掌门且慢!”
一道身影如惊鸿般落下,两根修长的手指仿佛凭空出现,稳稳地夹住了那截带着西门吹雪之血的断剑!
能以区区两根手指夹住独孤一鹤剑锋,这人当然就是陆小凤,他挡在摇摇欲坠的西门吹雪身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寒。
独孤一鹤看清来人,又感受到陆小凤指尖传来的沛然巨力,就知道在不可能杀得了西门吹雪。
一场恶斗,他也消耗甚巨,左臂伤口血流不止,他重重喘息着,眼神怨毒地盯着陆小凤和西门吹雪。
但终究,后退一步,边点穴止血边大声喝道:“陆小凤,西门吹雪杀了我徒儿,师父为徒弟报仇天经地义,你要横加干涉?”
这件事的确天经地义,但陆小凤重感情、重朋友,也顾不上这么多。
当然该占理还是要占理,冷冷道:“你一派掌门之尊,为一个徒弟报仇,还要跟另外六个徒弟联手,这也叫天经地义?”
独孤一鹤说不出话了,他对陆小凤了解得不算少,武功高强不用说,嘴皮子更是溜得不行——他们师徒再难占到半分便宜!
独孤一鹤一挥手,转身就要带众徒弟走。
“且慢!”陆小凤喝道。
“怎么?陆小凤为朋友报仇,要趁人之危?”独孤一鹤头也不回道。
陆小凤边扶起西门吹雪边道:“我不像某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是想跟独孤掌门打听个人。”
独孤一鹤顿了一下,一个字不说就要继续往前走。
“不知独孤掌门,可认得一个叫‘平独鹤’的人?有人托我向他讨一笔旧债。若掌门认得,烦请转告一声,就说我陆小凤,定会亲自登门,找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独孤一鹤的背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声更加沉闷愤怒的“哼!”,带着残余的徒弟,踉跄地消失在夜色里。
花满楼蹲下身,迅速为西门吹雪点穴止血,向来温润平和的脸上也满是凝重与痛惜:“想不到堂堂峨眉西宗掌门,行事竟如此狠辣绝情,不惜以众凌寡,务求置人于死地。”
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胸前那狰狞翻卷、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浑身浴血的惨状,眼中怒火翻腾。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血腥的空气和满腹的愤怒都压下去,看着独孤一鹤等人消失的方向,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这样撕破脸皮也好,免得到时候找上门去,他厚着脸皮死赖,我还真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