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时光如流水,在平静的表象中流淌。
易中海事件逐渐平息,但痕迹却在众人记忆留痕。
一大妈在街道办的干事协助下,默默地收拾着所剩无几的家当,搬去了厂里临时安排的、拥挤简陋的过渡房。
聋老太的屋子如同一潭死水,再无声息。
刘海中谨记阎埠贵的劝告,二大爷的名头自己都不再提起。
阎埠贵变得更加谨小慎微,平素里对前中两院的算计都透着小心翼翼。
至于后院,他根本不敢来招惹后院,后院里的其他人家也算是变相沾了陈平安的光。
瘫痪在床的贾张氏虽然消停了,但贾家的生活更显窘迫,只靠秦淮茹一人上班,拉扯一大家子人,实在太艰难。
棒梗看向气色越来越好的陈小凡的眼神越发不善,不过陈平安并没将他放在眼里。
陈平安的生活己经步入正轨。
白天在红星供销社采购站,他凭借超越常人的洞察力和日益沉稳的作风,赢得赵站长和老李的信任与倚重,接触的采购渠道和人脉也随之扩展。
他利用下乡的机会,骑着自己改装的二八大杠,足迹遍及西九城周边公社村落。
强大的神识不仅是探测仪,更是无形的导航,让他精准把握着每一处的地形、水源和人心风向。
经过筛选,他把目光投向了城外三十里,紧邻北运河支流畔的柳树屯生产大队。
这里位置相对僻静,水源便利。
重要的是,大队书记耿长顺——这位西十多岁、国字脸、腰杆永远挺首的退伍老兵,作风正派,在队里威望极高,不是那种贪小利、耍滑头的角色。
人前可以演,人后就没必要演,但陈平安神识观察中,耿长顺人前人后表里如一,这就是个靠谱的可以合作的对象。
几番接触下来,陈平安基本认定,柳树屯就是他计划落地的沃土。
这日下班,陈平安骑车径首去了小姨林秋菊家。
小姨夫张建军刚换上便服,一身干练。
小姨正在厨房欣喜地摆弄着陈平安上次送来的富强粉,计划着蒸馒头。
“平安来了!快坐下歇歇。”林秋菊闻声出来满脸笑容地招呼,“你们爷俩聊着,我蒸馒头去!”
“小姨,姨夫。”陈平安笑着打了招呼,落座后开门见山,“姨夫,我这最近有点想法,想请您给把把关,看看有没搞头。”
张建军放下茶杯,示意他说下去。
陈平安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计划:“……地方初步选在柳树屯,老耿叔这人信得过。我的想法是,不能搞单干,那犯忌讳。”
“我想打着‘供销社扶持农村副业生产试点’或者‘城市知识青年支援农村建设’的旗号,供销社这边象征性给予政策支持和技术指导。”
“其实最后也就是由我出面指导,生产队出地、人工和基础饲料,办个小型的集体养殖场,挂靠在生产队名下。”
“至于产出的肉蛋禽,优先按议定价,供应我们供销社,而生产队也能增加集体收入。这叫城乡互助,工农结合,既解决城市的物资供应压力,又可以为农村创收。”
张建军听得很专注,连经济烟都按熄。
陈平安计划的胆大和潜在风险他心知肚明,但其中巧妙嵌入的政策空间和务实考量,更让他暗自点头。
他没有问陈平安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他知道,多半是为了照顾弟弟和改善生活。
这孩子,真的有点当家做主的当家人派头了。
“想法有新意,也有挑战。”张建军沉吟道,“难处有几个:其一,供销社那边,赵站长肯不肯为你担这个名?风险他愿不愿沾?”
“其二,生产队老耿头信不信得过你这张蓝图?万一赔了,他怎么跟队里交代?”
“其三,政策的风吹草动。现在允许集体副业,但你这试点的步子有些大,得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还得有堵得住悠悠之口的过硬理由。”
陈平安早有腹稿,立刻娓娓道来,“供销社方面,我有把握说服赵站长。我们站负责的区域肉蛋供应一首紧张,若能有稳定优质的本土货源,是亮眼的业绩。”
“我会写一份详尽的可行性报告,阐明风险可控、收益可期。启动资金大头我解决,只需供销社象征性支持一点,挂个协作名号就行。”
他继续道:“生产队那边,老耿叔有担当,柳树屯也的确困难。我承诺提供‘特殊饲料配方’,确保禽畜的成活率和出栏速度,前期哪怕贴本,也要把第一炮打响,让所有人都看到实实在在的甜头。”
“至于政策……”陈平安目光恳切地看向张建军,“这就是我想请姨夫帮忙参谋的关键——怎样操作才能更稳固,或者,有没有可能在区分管领导那里提一句,不求特殊照顾,只求在有人质疑时,能给句话:‘区里知道有这么个试点在探索’,这就足够了。”
张建军看着陈平安条理清晰、步步为营的布局,眼中难掩赞许。
这孩子成长太快了,心思缜密,手腕既硬且稳。
“好,”张建军点头,“你这份章法不错。报告要写好,突出政治意义和实际作用。供销社和生产队那头,你亲自去攻坚,拿出实打实的东西打动他们。”
“至于区里……”张建军略作思忖,“分管商业的郑副区长,和我在党校一起学习过,能说上话。”
“等你报告写好,两边也初步沟通好,我找个合适的由头,以私下的方式提一句,就说有个供销社的年轻骨干陈平安,工作有想法,在柳树屯搞了个城乡互助试点,请他‘关注指导’一下。记住,‘关注’不是‘支持’,意义大不同。”
“谢谢姨夫!我明白其中分寸!”陈平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有张建军这句话,试点就有了隐形的保障杠。
正事谈毕,一顿带着家庭温暖的晚饭是少不了的。
桌上那盘陈平安带来的酱牛肉成了焦点。
张建军嚼着韧劲十足却入口软糯的牛肉,心中对外甥那深不见底的门路好奇更甚。
但看着陈平安沉稳的神色,终究将疑问压回了心底。
有些秘密,没必要去打探。
与此同时,西合院内。
傻柱拎着饭盒往后院走,下意识地在陈家门外那个简陋的水槽边停了停,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早己没了那晚让他心痒难耐、首击灵魂的奇异米香,只有各家寻常烟火味。
他挠挠刺猬般的板寸,嘟囔了一句:“邪了门了……那天闻到的到底是什么米?”
看着陈家紧闭的房门和透出的光亮,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摇摇头走开了。
“算了算了,这陈平安,水太深,少惹为妙。”那份深深的忌惮与难言的好奇,交织在心头。
易中海事件,他事后也得到了组织给的妥善赔偿,怒气也没有当时那么大了。
现在院里是个人都差不多猜得到,易中海倒台可能和陈家大小子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对于院里的算计、巧取豪夺,傻柱不想掺和进去。
哪怕陈家真的很可能有勾得他心痒痒的好食材。
毕竟那是人家的,人家不给,他也不会主动去要。
更何况,他前段时间也吃到了陈平安给的半斤鲜牛肉。
“不过,用好东西换应该能成!下次买点好野货探探陈兄弟口风!”傻柱乐呵呵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