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天下午。
后院。
刚回大院的何雨柱背着手,手里挂俩网兜饭盒,却没回自家门。
他是抽着鼻子,被香气勾到这边来的。
最后在陈家兄弟的后罩房房门口停下。
“咦?”他疑惑看向陈家紧闭的房门。
“这味儿,真有点不对劲啊……”作为轧钢厂大厨,傻柱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他的鼻子最是敏感。
他分明闻到了一股极其清淡却异常的米香!
比起这段时间经常在水槽那边闻到的残留洗碗水香还更吸引人!
也比最上等的粳米香都清爽、更沁人心脾!
这香味儿,真的不简单。
他也是忍着闻了好久,这次才忍不住在陈家兄弟饭点儿时逛到这里来。
“这小子……到底哪弄的?”傻柱挠头嘀咕。
供销社采购员,应该也弄不到这种米吧?
就算真弄到了,也不得先可着领导们用?
哪能自己带回家吃呀……
忽的,他想起易中海莫名废手,贾张氏偷偷舀洗碗水发的恶疾,再结合这奇异米香……
一股寒意,逐渐爬上脊梁。
这些,很大可能都和陈平安相关!
甚至很可能都是对方搞的事情!
处于这种猜测,何雨柱最后还是止住了去敲门问香米的念头。
傻柱甩甩头:“管他呢!他又没折腾其他住户,这小子对弟弟是真不错……是个爷们儿!”
他摇头晃脑地往中院走,心里却打定主意:
以后对陈家俩小子,多留心眼,多看,少说,能结善缘就结善缘,尽量别得罪。
……
轧钢厂,医务室。
易中海吊着两条手臂,手掌还是软塌塌没反应,脸色灰败地坐凳上。
中年厂医皱眉翻看医院给的X光片和报告,最终摇头:
“易师傅,骨头关节没问题,至于神经测试方面,也查不出损伤。”
“可您这双手,肌肉不响应神经信号,肌力为零……这属于功能性废用,原因不明……”
“废……废用?”易中海声音干涩嘶哑,听到这个词反应是比较平静的,麻木的平静,但还保留了点希望,问,“那……还能治好吗?”
厂医叹气:“目前看...希望不大。”
“您使筷子可能都使不明白了,得需要专人照顾生活!更别说以后继续上岗从事重体力活,还有对精度要求更高的精细钳工活……唉!”
易中海眼前一黑。
厂医的话让他最后一丝侥幸破灭!
完了!
彻底完了!
稳住八级工身份的想法成泡影!
他现在就是个废人!
巨大怨毒在胸腔燃烧。
陈家!陈平安!
对!一定是那个邪门的小畜生搞的鬼!
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眼中满是颓丧和对陈平安深邃入骨的恨意。
这时,医务室门突然被人推开。
保卫科方干事带俩科员走近,表情严肃。
“易中海同志。”方干事声音冰冷,带着公事公办的漠然,“关于上次的精密轴承失窃,钱有财诬告陈平安一事,厂里有新线索,需要你配合回保卫科说明情况。”
易中海浑身一僵,本就灰败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新线索?
难道……
……
易中海被保卫科带走重新协助调查的消息,炸遍轧钢厂和南锣鼓巷95号院。
本就威信扫地的他,成了众人笑柄。
“嘿!易老蔫儿又喝茶去了!”
“活该!让他算计烈士子女!报应!”
“八级工?手废了屁都不是!看他拿啥养老!”
“啧啧,听说查到他以前不少脏事……”
院里流言更甚。
往日慑于道德天尊威严的邻居,此刻都指指点点。
刘海中躲家不敢出门,肥脸变色。
阎埠贵心惊胆战,算盘都不敢拨,整天叹气。
聋老太房门紧闭,都不敢出来见人。
易中海曾经苦心经营,在大院说一不二有着不败金身的养老天团,名存实亡。
……
轧钢厂保卫科,审讯室。
灯光惨白。
易中海吊着两条废臂,失魂落魄瘫坐椅上。
方干事将几张泛黄、磨损的信纸和汇款单存根,重重拍桌。
“易中海!看看这是什么!”
易中海茫然抬眼,看清字迹和签名,瞳孔骤缩!
寒气首冲天灵盖!
“何…何大清…给傻柱兄妹的…信和汇款单?!”他声音发颤。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
“哼!”方干事冷笑,“何大清同志从保城寄给儿子何雨柱、女儿何雨水的家书和每月十块生活费,五二年到五八年,整整七年!八十西封信!八百西十块钱!全被你暗中截留、私吞了!”
“你扣信销毁!冒领汇款!让傻柱兄妹以为爹抛弃他们!”
“你装好人!充长辈!把人钱拿了,还把傻柱当枪使,易中海,你心肠够狠,够硬,好算计啊!”
铁证如山!
易中海面如死灰,想辩解却发不出声。
他很想说,其实自己领到的钱没有那么多,何大清那家伙并不是每次都有寄十块钱。
但他知道,说不说没区别。
因为这事儿真是他干的。
“不止!”方干事又甩出账簿,一桩桩一件件摆在易中海面前,“还有这些年,你利用全院大会给贾家捐款,暗中克扣、虚报,中饱私囊!以及偷拿厂里废弃边角料、工具...人证物证俱全!”
“易中海!你还有什么话说?!”
更多黑料被挖出。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易中海只感觉眼前一黑,天塌了!
……
消息传回西合院,彻底炸锅!
“我的天!易中海心太黑了!”
“七年!傻柱兄妹被他坑了七年啊!”
“还克扣捐款?呸!退钱!”
“偷厂里东西!老贼!”
“这些年咱们都被他骗了啊!真该死!”
愤怒声浪几乎淹没易家。
一大妈关住门,都不敢出声。
傻柱得知真相,如遭雷击,随即滔天怒火!
他双眼赤红,抄起顶门杠就要冲保卫科砸人。
然后被闻讯赶来的陈平安和邻居死死抱住。
“柱子哥!冷静!”陈平安用力按住他,“为这种人搭上自己不值!厂里和公安会处理!法律会审判!”
“相信党,相信组织,他们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案!”
傻柱胸膛剧烈起伏,虎目含泪,最终狠狠将顶门杠砸地,发出野兽般痛苦嘶吼:
“易中海!我祖宗!!”
他猛地蹲下抱头,肩膀耸动。
这么多年对父亲的怨恨委屈,转移了目标,彻底爆发。
后院,聋老太听着中院怒骂和傻柱嘶吼,枯手攥紧被褥,指节泛白。
浑浊眼里一片死寂。
堡垒,塌了。
轧钢厂迅速反应。
当天下午,厂广播站就发出通告。
鉴于易中海双手己废,无法工作,且存在严重经济问题和道德败坏,影响恶劣,厂党委决定:
开除易中海厂籍!
收回分配住房!
其截留汇款、克扣捐款、盗窃公物等罪行,移交公安机关法办!
通告贴在了厂门口和西合院大门,鲜红公章刺目。
当武装带绑缚住易中海那不听使唤的废手时,他整个人,眼神空洞,仿佛被抽了魂魄。
等待他的,是牢房和清算。
听人说易中海最后像死狗般被拖走,一大妈在屋里哭成泪人。
院里寂静,随即是道道复杂叹息。
贾张氏本就拉得虚脱,瘫在床上。
听到消息吓一哆嗦,又拉一裤裆,臭气熏天。
引来秦淮茹的抱怨骂娘声。
随后就是贾张氏有气无力的对媳妇的喝骂。
刘海中缩家闭门,再不敢提二大爷。
阎埠贵脸色惨白,看着自家吊兰,心有余悸。
聋老太屋里,传出压抑破风箱般的咳嗽,随后是死一样的寂静。
后院,后罩房。
陈平安站在窗前,平静看着闹剧落幕。
“清算,才刚开始。”他低语,眼神深邃。
转身,见弟弟陈小凡拿小木棍,在院角空地上认真练新学的字,小脸在夕阳下泛健康光泽。
陈平安那冷峻的眉眼逐渐柔和。
他走进厨房,从空间取出肥瘦相间、纹理漂亮的上好牛肉,又拿出几个新鲜西红柿。
今晚,西红柿炖牛腩。
浓郁肉香混合番茄酸甜香气,袅袅升起,飘散在震荡后、人心惶惶的西合院上空。
这一次,再无人敢聒噪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