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照进客厅,赵荔宁刚看完私家侦探发来的视频,画面定格在秦哲和陈默那个刺眼的拥抱。
赵荔宁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今天这场戏,效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爱情里的人总是这样,像被困在浓雾中盲目摸索。
明知道前方可能是悬崖,却仍会为那点虚幻的温暖争得头破血流。
陈默这些年独占着秦哲的偏爱,就像守着蜜罐的熊。
可若有一天发现这蜜罐要被旁人分去,他还能安然蜷在角落里无动于衷吗?
赵荔宁突然觉得好笑。
此刻在这场闹剧里,她反倒成了最清醒的看客。
秦哲终归要做出选择,而她比谁都清楚,那个被舍弃的选项,永远会是自己。
而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
门铃突然响起打破她的思绪,密码锁屏幕上婆婆楚清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让她呼吸一滞。
“妈,您来了?”赵荔宁挂上乖巧的笑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楚清用打量货品的眼神扫过她全身的样子。
楚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径首走向沙发。
赵荔宁连忙倒了杯温水,热气在房间里很快消散。
“试管的事怎么样了?”楚清抿了口水,指甲上的裸色甲油和杯沿轻轻碰撞。
赵荔宁垂手站在一旁,像个做错事的女佣:“医生说...这个月还不能取卵...”
“我就知道!”楚清“啪”地放下杯子,“早让你辞了那破工作!二十六了还不知道着急...”
她突然按住胸口,颤抖着从爱马仕包里摸出药瓶。
“妈!”赵荔宁惊呼着上前,却被楚清抬手挡住。
吞下药片后,楚清突然亲热地拉住她的手,保养得当的脸上堆出假意的慈爱:“宁宁啊...妈给你找个保姆陪着?”
赵荔宁后背一凉,这对母子惯用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不用了妈,我能照顾好自己。”
楚清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又堆起更浓的假笑:“跟妈还客气什么?人我都带来了。”她利落地拨通电话,“上来吧。”
赵荔宁指尖猛地掐进掌心。离婚计划要败露了?秦哲发现了录音?还是陈默...
门锁“咔哒”一声转动,她机械地转头……
穿着米色制服的中年女人拘谨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帆布行李包……
楚清亲热地拉过呆若木鸡的赵荔宁介绍:“这是王姨,照顾过不少试管妈妈,以后你每天吃什么都听她安排。”
王姨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秦夫人好。”
赵荔宁勉强扯动嘴角,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月牙印。
黑色轿车里,楚清刚关上车门就拨通了秦哲的电话:“人我给你安排好了。”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声沉闷的:“嗯。”
想起赵荔宁刚才的话,楚清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你是不是还跟那个陈默鬼混?”
电话那头传来长久的沉默,保养精致的指甲狠狠戳着真皮座椅,“当初要不是看你结婚了,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我抱孙子,否则你知道的……”
她突然喘不上气,哆嗦着又吞了片药。漫长的沉默后,听筒里终于传来秦哲冰冷的回应:“知道了。”
车窗映出她扭曲的脸。三年了,两个年轻人身体都没问题,却非要做什么试管...她早该猜到有问题。
赵荔宁盯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快速在手机上敲字。
刘念:【不是吧?他们还安排人监视你?】
赵荔宁:【嗯,婚前合同看来没那么容易拿到了。】
刘念:【这就是豪门婚姻?恐怖片都不敢这么拍。】
赵荔宁:【苦笑.jpg】
她放下手机,思绪翻涌。秦哲的事她婚后多少听说过一些,他家原本也算富裕,可父亲病逝后公司一落千丈。
他从大学起就一边读书一边撑起摇摇欲坠的家业,从破产边缘做到现在的规模……这个男人,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门口的密码锁“滴”地响起,赵荔宁立刻起身往厨房走:“王姨,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王姨头也不回,菜刀在砧板上剁得飞快,“夫人您坐着就好。”
赵荔宁转头,正对上玄关处换鞋的秦哲。她眉眼一弯,声音瞬间软了八度:“你回来啦!“又赶紧指了指厨房,“这是妈安排的保姆,王姨。”
王姨匆忙擦了擦手,鞠了一躬:“秦先生好。”
秦哲扫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得像看一件家具:“嗯。”
他径首走向客厅,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扯松的领带下隐约露出锁骨,那里有道新鲜的抓痕。
赵荔宁的目光扫过秦哲锁骨上的抓痕,心里冷笑:哟,外头的小野猫炸毛了?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吧?
可惜啊,她不仅毫无波澜,甚至有种看猎物自投罗网的兴奋。
“你盯着我看什么?”秦哲突然抬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赵荔宁立刻慌乱地别过脸,声音抖得恰到好处:“没...没什么...”转身逃向卧室时,还“不小心”绊了一下。
房门一关,她差点笑出声,这演技,当初就该去报中戏。
赵荔宁反锁房门,指尖在屏幕上轻点:【鱼咬钩了】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刘念秒回:【卧槽这么快?】
赵荔宁倚在门板上,听着门外隐约的脚步声,秦哲正在客厅烦躁地踱步。
她低头打字:【秦哲脖子上有新鲜抓痕】
手机又震:【牛逼啊姐妹!这波稳了】
她没再回复,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无声地笑了。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响起,秦哲今晚怕是要搓掉一层皮。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
星期一,市幼儿园门口,赵荔宁站在大门旁,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迎接孩子们。
“老师早上好~”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来,奶声奶气地喊道。
"安安早上好呀!"赵荔宁蹲下身,轻轻整理了一下小女孩歪掉的小书包,“今天辫子扎得真漂亮,是妈妈给梳的吗?”
安安骄傲地点点头,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我自己选的蝴蝶结!”
陆续到来的孩子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鸟,围着赵荔宁叽叽喳喳:
“赵老师,你看我的新鞋子!”
“老师,我昨天画了大恐龙!”
“老师老师...”
赵荔宁揉了揉安安的小脑袋,眼角余光又一次扫向街对面。那辆黑色奥迪依然静静地停在那里,车窗贴着深色膜,但她知道秦哲一定在盯着这边。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早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居然主动提出送她上班。
更反常的是,现在都过去半小时了,那辆车居然还没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