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五点十七分。
林川套着沾灰的工装裤，工具箱蹭过市政府大楼大理石门框。
唐雨桐跟在后头，安全帽压得低，工作证在胸牌绳上晃——那是她凌晨三点从装修市场顺来的，还带着锯末味儿。
"21楼B区。"赵磊的声音从耳麦里钻出来，"监控十分钟前换过班，现在只有走廊尽头有个摄像头。"
电梯"叮"一声开了。
林川扛着梯子走在前头，唐雨桐抱着电线卷儿，两人在2108室门口停住。
门锁是电子密码，他摸出别在腰后的万能钥匙，三秒捅开。
办公室有股陈茶味。
林川扫了眼靠墙的红木保险柜，转头对唐雨桐挑眉："指纹锁？"
"嗯。"她扯下手套，指尖敲了敲金属面板，"韩正光今早十点进的门，现在是五点十八分，残留的油脂还没干透。"
林川从裤兜摸出小瓶酒精凝胶，挤了一坨在指尖搓匀。"看好了。"他按在识别区，透明凝胶慢慢晕开，竟真印出个模糊的指纹轮廓。
"江湖手艺？"唐雨桐挑眉。
"以前帮师兄弟开健身房锁练的。"他咧嘴，"八卦掌讲究借势，指纹锁的油脂残留也算势。"
"咔嗒"一声，保险柜开了。
唐雨桐快速翻找，抽出最底下的牛皮纸袋。
封皮上"鸿远集团合作协议"几个字刺得林川眼皮跳——和后巷捡到的银蝎面具，和毒蝎子说的"韩副厅长"，全串上了。
"啪嗒。"
窗外传来脚步声。
林川手一紧，协议边角皱了道痕。
唐雨桐猛地拽他躲到办公桌下，自己闪进衣帽间，动作快得像片影子。
门被推开。
"韩厅。"是周雨桐的声音，甜得发腻，"您要的报表我放桌上了。"
林川屏住呼吸。韩正光的皮鞋声停在桌前，"苏晚那边？"
"她还以为林川被我气跑了。"周雨桐轻笑，"昨天在咖啡厅，我故意把奶茶洒她新裙子上，她连句重话都没说。"
"蠢。"韩正光哼了声，"那小子呢？"
"被我安排的健身会员缠住了。"周雨桐走近两步，"今天下午还有个女的去武痴工作室，说要报私教课——"
"够了。"韩正光打断她，"武器运输下周三到港，你盯紧苏晚。
她要是敢多问一句夜市改造的事......"
"明白。"周雨桐的声音突然低下来，"等事成了，我能......"
"进核心层？"韩正光笑了，"看你表现。"
林川摸出手机，屏幕调至静音。
录音键红色小点闪烁，周雨桐的每句话都钻进去："苏晚最近总去烟火巷，我让小宇跟着拍了视频......"
"做得好。"韩正光的皮鞋声往门口挪，"明天让秘书把装修合同给你，别露出马脚。"
门"吱呀"合上。
唐雨桐从衣帽间出来时，林川正捏着手机冷笑。"她早不是什么绿茶闺蜜了。"他晃了晃手机，"和鸿远绑了至少三个月。"
"现在报警。"唐雨桐伸手要拿手机，"周雨桐涉案，足够抓她。"
"抓了她，韩正光会断尾。"林川后退半步，把手机塞进内袋，"我们要钓的是整条线。"他指节敲了敲协议上的鸿远公章，"从毒蝎子到韩正光，从武器运输到夜市改造......"
唐雨桐盯着他，突然笑了："你想当饵。"
"苏晚爱吃糖画。"林川摸出外套，把协议重新塞回保险柜，"市政府后门那家，老板说要收摊了。"他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住，"但周雨桐的戏，得继续唱。"
夜色漫进窗户。
林川站在21楼往下看，烟火巷的霓虹灯己经亮了，像一串被揉碎的星星。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录音里周雨桐的笑声还在响——这出戏，该换个剧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