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把最后一床凉席铺在阁楼木板上时，楼下传来瓷碗相碰的脆响。
“小川，晚晚，唐姐煮了酒酿圆子。”张晴的嗓门顺着木楼梯窜上来，“说你们搬过来第一晚，得吃点热乎的。”
苏晚吸了吸鼻子：“酒酿里放了桂花？”
林川揉她发顶：“唐姐昨天还问你吃不吃辣，今天就换甜口。”他蹲下身摆正行李箱，金属搭扣在月光下泛冷——自从搬进“麻辣江湖”阁楼，这老板娘唐雨桐的体贴就像裹了蜜的针，扎得他后颈发紧。
后半夜，王胖子摸黑爬起来。
啤酒瓶在墙角碰出哐当声，他裤腰带松着，酒劲顶得膀胱发胀。
经过阁楼门缝时，他脚步顿住——
幽蓝的手机光从楼下透上来。
唐雨桐踮脚站在他们的行李箱前，指尖快速翻动林川的笔记本，屏幕亮了又灭，像是在拍照。
“操！”王胖子抄起墙角的拖把就要冲，后腰突然被人攥住。
林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掌心压着他手腕，力道重得发疼。
“别急。”林川凑到他耳边，“她要是抢东西早动手了，拍照片...说明想要信息。”他摸出兜里的微型录音笔，塞进王胖子手里，“去厨房拿包盐，撒在窗台上。”
次日清晨，林川把伪造的“鸿远资金流向图”摊在桌上，故意留半页在行李箱外。
苏晚配合地把旧账本翻得哗啦响：“这几笔款对不上啊。”
唐雨桐端着早餐推门进来时，林川正低头用指甲在图上划道：“可能记错了。”她眼角扫过图纸的瞬间，睫毛颤了颤。
半夜三点，阁楼外的梧桐叶沙沙响。
林川摸黑按下录音笔，电流声里混着唐雨桐的低语：“目标己掌握，明早五点码头交接。”
“赵磊，调三辆便衣车，码头仓库。”林川对着手机压低声音，“王胖子带家伙，苏晚盯监控。”
天没亮透时，码头上的货箱后探出几个黑影。
为首的寸头男搓着手：“唐姐说东西在这？”
“在。”林川从货堆后走出来，王胖子的铁棍敲得铁皮箱哐哐响，“不过得问问唐姐，这东西她要不要。”
唐雨桐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亮着证件。
军情九处的徽章在晨光里闪了闪：“他们要的是假情报，我们要的是整条线。”她转向林川，“鸿远背后的人，是退了休的周副将，现在躲在南方青螺岛。”
“出海？”苏晚挑了挑眉。
“我去！”楼梯口突然传来动静。
周小宇抱着个导航仪站在那，脸涨得通红，“我姐以前让我跟踪晚晚，现在...我想帮你们。”
林川盯着他手里的导航仪，那是他上周教周小宇认星象时送的。
“行。”他拍了拍周小宇肩膀，“这次你当导航员。”
出发那天，夜市的灯笼还挂在屋檐下。
林川帮苏晚提着行李往码头走，王胖子扛着装满辣椒面的麻袋——说是防晕船。
渔船鸣笛时，唐雨桐递来一张纸条：“青螺岛附近有暗礁，最近...不太太平。”
林川把纸条折成小船扔进海里。
海风卷着咸湿的潮气扑来，他望着水天相接处翻涌的乌云，总觉得船尾的浪花里，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