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老夫人眼中精光一闪,转向白崇晦,“咱们薇丫头出息了,都能陪公主了?”
白崇晦面色更加阴沉:“母亲,这丫头今日在寺里.......”
“抽了支签是吧?”老夫人打断他,招手让白薇走近,“来,告诉祖母,抽了什么签?”
白薇心跳如鼓。父亲显然己经知道了签文内容,若她说谎,立刻就会被拆穿。但实话实说......
“回祖母,孙女抽的是......‘双凤临世各西东,一朝相逢运不同’。”她半真半假地回答,故意略过老和尚关于“异世之魂”的解释。
老夫人手中的念珠突然停了一瞬:“双凤?”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崇晦一眼,“倒是有趣。”
白崇晦猛地站起身:“母亲!这签文分明......”
“分明什么?”老夫人声音不大,却让堂堂宰相立刻噤声,“一支签罢了,也值得你大动干戈?”
王氏见状,连忙打圆场:“母亲一路劳顿,不如先用些茶点.......”
“不急。”老夫人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白薇坐下,“薇丫头,听说你常入宫陪伴公主?”
白薇乖巧地坐在老夫人身边:“是陛下恩典。”
“陛下啊......”老夫人若有所思,“他身子可好?”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白薇谨慎地回答:“孙女只见了陛下两面,看着精神矍铄。”
老夫人点点头,突然转向白崇晦:“你明日早朝,替我带个话给李淳风。就说......老身回来了,想找他叙叙旧。”
白崇晦脸色大变:“母亲认识李监正?”
“故交了。”老夫人轻描淡写地说,随即拍拍白薇的手,“薇丫头今晚陪我睡吧,咱们祖孙俩说说话。”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王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白崇晦一个眼神制止。
“是,祖母。”白薇表面顺从,心中却警铃大作——老夫人为何对她如此亲近?是真的祖孙情深,还是另有所图?
回到老夫人居住的寿安堂,白薇才发现这位老祖宗的住处远比想象中奢华。紫檀木家具,苏绣屏风,连烛台都是纯银打造,处处彰显着主人不凡的地位。
侍女们退下后,老夫人突然问:“那支签,解签的和尚还说了什么?”
白薇手指一颤。果然来了!
“他说......”白薇斟酌着词句,“说孙女命中有大机缘,亦有大劫难。”
老夫人目光如炬:“就这些?”
“还说......魂归本位方为安。”白薇硬着头皮补充,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出乎意料的是,老夫人竟笑了起来:“这老秃驴,还是喜欢神神叨叨那一套。”她拍拍白薇的手,“别怕,祖母在,没人能欺负你。”
白薇愕然。老夫人这是......在保护她?
“你父亲性子急,听风就是雨。”老夫人叹口气,“一支签罢了,也值得兴师动众?”
白薇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低头作乖巧状。
“不过......”老夫人话锋一转,“你与公主走得近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分寸。皇家的事,沾得太深未必是福。”
“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老夫人又细细问了些家常,终于露出疲态。白薇伺候她睡下,自己则躺在隔壁的小榻上,辗转难眠。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太乱——相国寺的签文、宇文翊的神秘出现、老夫人的突然归来.......还有那把钥匙,她还没机会仔细查看。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白薇悄悄取出那把钥匙,借着月光观察。钥匙小巧精致,齿纹复杂,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昭”字——显然是蓝瑾的私物。
这把钥匙能打开什么?与穿越回去的线索有关吗?
窗外,一阵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白薇突然有种被监视的感觉,她蹑手蹑脚来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
院墙下,一个黑影迅速闪过,衣角翻飞间,隐约可见金属的反光。
质子的人!他们竟然潜入了宰相府内院!
白薇屏住呼吸,轻轻关好窗户。这个夜晚,注定无眠......
晨光熹微,白薇刚伺候老夫人用完早膳,管家就匆匆赶来:“二小姐,相爷和夫人请您过去。”
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这么早?”
“回老夫人,相爷说有要事宣布。”管家低着头,声音却有些发颤。
白薇心头一紧。昨日父亲因签文之事震怒,今日突然召见,怕是凶多吉少。
“去吧。”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意味深长地说,“记住,你现在是得了圣眷的人。”
正院厅堂内,白崇晦端坐首位,面色肃穆。王氏在一旁垂首而立,眼圈微红,像是哭过。更令白薇意外的是,白芷也在场,正绞着帕子站在王氏身后,脸色铁青。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白薇规规矩矩行礼。
白崇晦清了清嗓子:“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宣布。”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了白薇一眼,“自今日起,你的月例、衣食用度,皆按嫡女份额。”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白芷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王氏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碎成几瓣;就连侍立的丫鬟婆子们也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薇自己也愣住了。按嫡女份额?这意味着她的月钱将从二两银子涨到十两,西季衣裳从西套增至八套,连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能多两个!
“老爷!”王氏声音发颤,“这......这不合规矩啊!”
白崇晦冷冷扫了她一眼:“这是陛下的意思。昨日陛下特意在朝后留下我,问起薇儿在府中待遇如何。”
白薇心头一震。皇帝竟亲自过问她的处境?这背后,定是蓝瑾的手笔。
“可是......”王氏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白崇晦厉声打断,“陛下说'白爱卿治家甚严,但女儿既常入宫,总该体面些'。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听不出来?”
王氏脸色煞白,不敢再言。
白芷却突然爆发:“父亲!您怎能如此偏心!”她声音尖利,全无平日端庄模样,“我是嫡长女,她不过是个庶出的,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