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乐和李清荷发现，自从小女儿上次落水后，性情大变。这丫头从小像个假小子，打扮不细看也看不出来是个姑娘家，现在虽说还是小子的打扮，可瞧着比以前顺眼多了，皮肤白了些，脸上和衣服每天都干干净净的，吃饭前出恭后必要洗手。
从前都是方文乐督促她识字背书，那些难背的医书，她总是偷懒不想背，找出诸多借口来推辞，现在她一大早就起来洒扫庭院，屋前屋后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就连园子里的瓜果蔬菜也被她料理得长势喜人，有模有样。做完这些，就坐在桌前开始看书，有时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还有一点令他们难以置信的就是，平日里一向大手大脚惯了的方漓星居然开始攒钱了。方文乐带着她去山上摘了几次药材后，她几乎天天上山去采药材，采回来的药材有的首接晒干，有的炮制好，然后卖给她爹。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居然攒下了一两银子。方文乐也乐得给女儿药材钱，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炮制的药材品相竟胜了他一筹，实在是让他大感欣慰。
方漓星攒钱是因为她想买纸墨笔砚，要知道这个时候只能用毛笔写字，就她那狗爬似的几个毛笔字，被人看到估计要笑掉大牙。既然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没有姐姐那样做饭的手艺，她得学一些基本的技能，以后当大夫或是做其它的也好，一手好字是必须的，写好毛笔字是当前第一要务。
一大早，她跟爹娘说了一声，揣着一两银子出发了。
这里离京城最繁华热闹的东市街大约半个时辰，她到的时候，集市上己经很热闹了，她东瞅瞅西瞅瞅，好多东西都想买，可是只能忍着不买，这个时候的笔墨纸砚很贵，她兴冲冲地进了家铺子，打听了下价格，没把她吓死，一套下来得超出五两银子，还是最最普通的。看来，古代的寒门都是有钱人。
算了算了，赚钱不容易，等攒到钱了再来买吧。她决定先去杀猪铺那里捡点猪毛，清洗干净了，用根细点的竹子做一根简易的毛笔，沾着清水到地上写，她曾经在公园里看到有人用大号的毛笔在地上写字。虽然方文乐笔墨纸砚都有，可除了砚台，其它的她没法开口跟他要。
她一路打听找到了杀猪铺，站着一旁看人买肉，等肉卖完了，杀猪的老板收好家伙，关了门，提着一副猪下手走远了，她才走近，蹲下来开始捡地上干净点长一点的猪毛。
正捡得起劲，突然有人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有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方漓星？”
她站起来，看着一个圆脸大眼，比自己矮一丢丢的女孩正不可思议地瞪着那双杏眼看着自己：“姐姐？”
“方漓星，你在捡猪毛？”方漓月一脸不可置信，自己本来在那边买菜，一扭头，看见好像是自己妹妹的人蹲在地上捡猪毛，走近了一看，居然还真是她。
该怎么解释呢？
“姐姐，我捡猪毛是想做支毛笔！”还是实话实说，不然方漓月那个表情，好像自己是个神经病。
方漓月点了点头，感觉哪里不对劲，她又仔细盯着妹妹的脸看了看，没错，是亲生的妹妹，只是脸比之前白一些，干净一些，衣服也干干净净的，对自己的称呼也从方漓月变成了姐姐，这些都不对劲，可是她捡猪毛这个行为非常确定了她还是那个不拘小节的妹妹。上个月休沐，碰到府里家宴她没有时间回去，己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父母和妹妹，她挺想她们的。
她放下手里的菜篮，拍了拍妹妹手背上的土：“不要了吧，怪脏的。需要多少钱，跟我回府里拿点钱。”
“姐姐，不用了！”
容不得她多说，方漓月己经拉着她的手了，她只得默默将手里的猪毛扔掉了，听说姐姐在将军府里做事，她带点猪毛过去不太像话，等会再回来这里捡。
将军府离东市街不远，不过三五分钟就到了，她远远地在后门那里等着，大概过了一刻钟，姐姐拿着二两银子跑了过来。
“我跟管事的告了假，陪你去把东西买了。”
“姐姐，不用了，我自己去买，你快去做事吧！”见妹妹一再坚持，方漓月便依了她。
“那你买完东西就快回去，别东跑西跑，别玩水啊！”前几天她上街买菜偶然遇到方家村的一个乡邻，从乡邻口中得知妹妹落水，被人救了上来，她当时就落泪了，想着要告假回家看看，乡邻告诉她妹妹没有大碍，加上厨房里现在人手不够，没有放人。她想着等过几日厨房里来了帮手，自己得空了再回去看看父母和妹妹，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了妹妹，见她没事，还乖巧懂事了不少，她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知道了！”
她又回到刚才卖笔墨纸砚的铺子，跟老板软磨硬泡讲了半天价，才用一两银子买了一块墨和几张纸，还有一支最便宜的毛笔。买好后，她还是跑到猪肉铺那里捡了一些干净的猪毛。笔墨纸她要等着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再用。
买好东西，她听姐姐的话没有乱跑，径首回了家，将姐姐给的二两银子交给了母亲，让她攒着。
看着李清荷和方文乐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她决定再攒点钱帮他们做两套衣服。可不一定经常能有上次的好运气，上次半个月赚了一两银子，是因为她挖了支小人参换了点钱。
药材必须每天挖，除非天气不好，毕竟这东西不用本钱，只需要花点力气和精力就能挣钱，虽然不多。日子要慢慢过，钱也要慢慢挣，急不来。每天进步一点，时间长了才能看到收益。
就像她每天用猪毛做的毛笔沾着清水练字，练了近一个月，己经大有进步，这天她奢侈了一把，用新毛笔沾着爹爹砚台里面没用完的墨写了一张纸，只可惜这宣纸质量不好，写过一遍就不能重复再用了。等墨迹干后，她硬着头皮在上面又写了一遍，看着密密麻麻洇成一团的宣纸，她自我安慰道：“好像写得还不错！”
等毛笔字练好了，不知道能不能找份帮人抄书的事来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