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熙看着眼前这个素面朝天,一身男装的“男子”笑道:“漓星妹妹长这么大了!”小时候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分开时他大概有十二三岁,对于这个从小被二叔二婶当男孩养的妹妹他印象还是很深的。
“咳咳!”方宁慧用手帕掩着嘴轻轻地咳了两声。
“月儿,星儿,快带宁慧到医馆让你们爹爹瞧瞧,别在风里站着了。”
“二婶,这些东西我让小厮雇辆马车送到家里去。漓月带宁慧去医馆,漓星留下给我帮帮忙!”
方漓星未想到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凌熙哥哥,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帮我去看宅子!”
“熙儿啊,你要买宅子?”
“是啊,二婶,前段时间接了些京城的单子,想着这次上来买几个铺子,买个小宅子。”
“那也用不着买宅子啊,方家也有你们的一半。”李清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当初大伯一家去江南的时候说过了方家祖宅留给老二家,可她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二婶,那宅子就是二叔和您,还有两位妹妹的,当时二叔给了三百两银子,如果没有那三百两银子,我们也做不到现在这样。我买个宅子,行事也方便一些。”
“可是,星儿怕是不懂这些。”
方漓星正要反驳,却听方凌熙道:“星儿妹妹只是年纪小一些,看着却是很聪明的!”方漓星一个劲地在旁边点头。
分好工后,方漓星看着方凌熙将船上的货物交接给来接货的人,收了银票揣进兜里。
“凌熙哥哥,你这一趟能挣多少银子?”虽说有点冒昧,但是她却很好奇。
方凌熙耐心地说道:“这趟货主要是绫罗绸缎,除了我们方家的自有织布坊织的布,还有在苏城收购来的一些。这些布料都是上等货色,有钱人家用的。”
“那这几船布料卖的银子够买个小宅子吗?”
“够了!”
够了!?就这么斩钉截铁地说出口?
让方漓星更吃惊的还在后面,这位堂哥口中的小宅子原来是这样的!此刻,他们在房牙子的带领下站在一处至少有方家老宅五倍大的宅子前面,方凌熙正在跟房牙子讨价还价,那房牙子似乎做不了主,说要和主家商议商议。
“那行,你得了信后到让人到城西方家医馆告诉我这位妹,弟弟一声!”
那房牙子不知道是不是怕到手的单子飞了,赶紧挽留:“公子,我到聚德楼定了位子,两位不妨到聚德楼喝口茶,小的去去就来。”
聚德楼是京城有名的茶楼,这里不仅可以喝茶,吃饭,还可以欣赏西域来的舞姬绝美的舞蹈,不是寻常人家消费得起的地方。
在方凌熙面前,方漓星也不敢过份造次,再者加上一大早姐姐就塞了几块宫里御厨做的糕点给她,因此对食物她倒没有多大的兴趣,胡乱地吃了几口。要是知道接下来她要见到的人是谁,恐怕她一口也吃不下去。
随着那个肥胖的身躯一步步踩着楼梯走上来,看到他的面容时,她一瞬间就想一个词——冤家路窄。
来人正是之前码头的管事邱世光。
邱世光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只是朝他们俩点了点头,听说买宅子的是方凌熙,便和他攀谈起来。
据邱世光所说,这处宅子是一个罪臣的,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全家被发配边疆,这处宅子被充公发卖,后来易手,现在的主家是邱世光的一个远房亲戚,人不在京城,托他当中间人转卖。
方漓星很想提醒方凌熙此人阴险狡诈别被他骗了,可是又找不到机会。只得在一旁仔细听着,不能让邱世光骗人。方凌熙居然把这宅子的价钱压了一成,邱世光居然同意了。她不得不佩服方凌熙,不愧是做生意的,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省下了不少银子。
很快在房牙子的操作下订了契约,只等官府认证,缴纳税款就可以了。
待邱世光和房牙子走后,方漓星还有些担心:“凌熙哥哥,这邱世光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一切都是依规行事。”说完,方凌熙从胸前的衣服里面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她:“辛苦妹妹了,拿着买吃的!”
方漓星很想推辞,手却不自觉地接了过来,一百两?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几遍后才确认。
“凌熙哥哥,我又没帮上什么忙!”还是要假意推辞一番,这钱她接得有点烫手。
“这处宅子我很喜欢,若不是你找到这个房牙子,我也买不到这处心怡的宅子。再说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这话说得好像也对,方漓星仔细地收好银票。
“凌熙哥哥,我有一些砚台,你能不能帮我卖掉,这砚台可是王府赏赐的!”
“哦?”方凌熙挑了挑眉,他似乎对这句话很感兴趣:“妹妹还认识王爷?不知道是哪个王爷赏赐的。”
“宁王爷!”方漓星便将上次的事情说了一遍。
方凌熙听完点了点头:“没问题!有多少方砚台,妹妹只管给我,保管比市价要高!”
“那我先行谢过凌熙哥哥了!”
“方漓星!”两人刚从包间走出来,方漓星被人叫住了。
她看了看旁边的人,心里一阵发凉,果然做坏事被抓包会心虚。自己刚要卖掉砚台,转头就碰见了赏砚台给自己的人。
她结结巴巴地道:“宁,宁王爷……”
李景辰一掌拍在他的肩上:“上次问你的事可想好了?怎么没见你去找我,要是嫌月钱少可以商量!”
方漓星摸了摸被拍得生疼的肩膀:“王爷,抱歉,我家里有医馆,走不开。”
李景辰有些失望:“那你以后若是想来,可以随时来王府找我!”
“好!”
“凌熙哥哥,这位是宁王爷!”
方凌熙赶紧行礼:“宁王爷!我是方漓星的堂哥方凌熙!”
李景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便带着随从下楼了。
“这位宁王爷据说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王爷刚才说月钱?难道是要聘妹妹到王府做事吗?容我猜猜,是要请妹妹到府上做府医吗?”
“凌熙哥哥,你太厉害了,这都被你猜中了!”
方凌熙笑了笑,方漓星是学医的,除了做府医,还能做什么?总不可能去做个小丫鬟,二叔二婶也不肯的。看宁王爷的样子,似乎很期盼他这个堂妹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