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队启程时，东方才泛起鱼肚白。
云清歌蜷缩在装满药材的麻袋间，鼻尖萦绕着当归和黄芪的苦涩香气。
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规律的嘎吱声。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系统立刻预警：【日军巡逻队！全员武装！】
“站住！检查！”生硬的中国话伴随着马嘶声响起。
云清歌透过睫毛缝隙，看到三个日军士兵跳下马背，刺刀在晨光中闪着冷光。
为首的军曹粗暴地翻检着药材包，另一个士兵则用枪托捅了捅装睡的她。
“这小孩是干什么的？”
药材商赔着笑脸：“太君，这是我侄子，染了风寒，带去保定看大夫。”
军曹狐疑地盯着云清歌看了半晌，见她瑟缩着不敢看他眼睛，她这才放过他们。
军曹挥了挥手，不耐烦地示意骡队继续前进。
药材商连连鞠躬，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骡车重新上路后，云清歌却听到药材商小声骂：“该死的鬼子，天天查查查，卖点药材赚的还没给他们上供得多……”
云清歌听着也颇觉心酸，同胞们在自己的国土上，面对侵略者时只能谄媚赔笑，连做点小生意都要战战兢兢。
她暗暗握紧拳头，更加坚定了要尽快到达延安的决心。
正午时分，骡队在一处茶棚歇脚。
云清歌注意到药材商与茶棚老板交换了几个隐晦的眼神。
趁着众人不注意，她悄悄放出精神力探查，发现药材商将一个油纸包塞进了柴堆——那里面赫然是几盒珍贵的盘尼西林。
【宿主，检测到这批药材中混有违禁药品。】系统提示道，【根据包装分析，应该是供应给游击队的。】
云清歌心头一震，没想到这个看似唯利是图的药材商，暗地里竟在冒险为抗日力量输送药品，她决定暗中相助。
午后行进途中，系统发出警报：【前方两公里处设有日军临时检查站，配备军犬，搜查力度升级。】
云清歌立即用精神力探查前方情况。
这个检查站比早晨遇到的严格许多，每个行人都要被搜身，货物更要全部卸车检查。
那些军犬明显受过专门训练，正在药材堆里来回嗅闻。
在快轮到他们的时候，云清歌用精神力在药材包外层形成一道隔离屏障。
药材商正焦躁地搓着手：“该死的，今天怎么又加派了人手...”
“老爷别担心，”一同赶车的老六小声道，“我刚才看见有支商队平安通过了，应该没事。”
果然，轮到他们检查时，军犬在药材车旁转了几圈，竟毫无反应。
日军士兵在草药上翻来翻去，云清歌己经在药包上制造幻境，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挥挥手，将他们放行。
药材商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疑惑的往常药包的地方看了一眼，又怕被发现，转而加紧赶车的速度。
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他们走了两天，一路经过层层盘查，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时分，保定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药材商在城门外停下骡车：“小子，我们就此别过。记住，管好自己的嘴巴。”
云清歌跳下车，郑重地鞠了一躬：“多谢老爷一路的照顾，就此别过，保重！”
药材商不耐烦的摆摆手，带着自己人准备进城。
云清歌却见到他在城门口与一个从城里出来的老农擦肩而过时，药包被他悄悄丢到老农篮子里。
而老农脚步不停，径首离开，期间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云清歌没有户籍证明，她不打算进城，云清歌目送药材商进城后，转身沿着城墙外的小路继续前行。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城墙上。
【系统，规划前往正定的路线。】她在心中默念。
淡蓝色的光幕展开：【建议路线：沿保定西城墙向南行进5公里，可抵达漕河渡口。夜间有渔民渡船，可顺流而下至新乐县，再转陆路前往正定。总距离约80公里。】
云清歌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路过一片菜地时，她顺手“借”了两根黄瓜，就着河水洗净，边走边啃。
天色渐暗，河面上飘起薄雾。
远处几点渔火明灭，隐约传来摇橹声。
【检测到前方300米处有渡船，船主正在收网。】系统提示道。
云清歌摸出十个铜钱，走向那个佝偻着背的老渔夫：“老伯，能捎我到新乐吗？”
老渔夫抬起浑浊的眼睛：“娃娃，这年头夜里行船可不安全。”
“我有急事。”云清歌将铜钱塞进老人粗糙的手掌，“我姑奶奶病重了...”
老人掂了掂铜钱，叹气道：“上来吧。不过要是遇到水警队的巡逻艇，你得自己跳河。”
小木船悄无声息地滑入河道。
云清歌蜷缩在船尾，听着桨叶拨动水流的声响。
月光下，两岸芦苇丛像无数晃动的黑影。
半夜时分，船身突然剧烈摇晃。
【警告！右舷500米发现机动船！】系统警报骤然响起。
刺眼的探照灯扫过河面，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老渔夫脸色煞白：“糟了，是日本人的汽艇！”
云清歌精神一推，将老渔夫的船推进芦苇荡中，并在周围设了精神力幻境。
不一会，日本人的巡逻艇呼啸着从他们藏身处不到十米处驶过，探照灯扫过芦苇荡时，云清歌的精神力屏障微微波动，将小船完美隐藏在夜色中。
等汽艇的轰鸣声彻底消失，老渔夫惊魂未定地擦着汗：“丫头，你...你刚才...”
“老伯，我们快走吧。”云清歌打断他的疑问，从空间里悄悄取出一块银元塞进老人腰间，“今晚的事，还请您保密。”
老渔夫摸着腰间的银元，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不再多问，只是默默摇起橹来。
接下来的路程，云清歌催动精神力加快船速，在遇到巡逻汽艇，她依然用同样的方法隐藏。
凌晨时分，小船终于抵达新乐县外的野渡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