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栋没有接："她乳糖不耐，您忘了？"
气氛瞬间凝固。俞瑾连忙打圆场："我们去客厅喝茶吧，唐总监马上完工了。"
周慕贞离开后，唐栋低声警告："别吃她给的东西，特别是甜食。"他指了指食盒，"三年前有个业主就是这么死的，'心脏病发作'，手里还抓着半块龙井酥。"
傍晚时分，俞瑾刚送走唐栋和周慕贞，就接到幼儿园电话——小雨高烧39.5度，唐栋电话打不通，紧急联系人显示是俞瑾。
"唐先生下午有重要会议，手机关机了。"园长在电话里解释，"小雨一首哭着要找俞阿姨..."
儿童医院的急诊室充满消毒水味和孩子的哭声。小雨蜷缩在病床上，小脸烧得通红，手腕上连着输液管。看到俞瑾，她伸出滚烫的小手："俞阿姨，我梦见妈妈了..."
唐栋匆匆赶到时己是晚上九点，制服上沾着可疑的深色污渍。他摸了摸女儿额头，转向俞瑾的眼神充满复杂的情绪："谢谢。"
"过敏性休克。"医生走过来递过化验单，"对石蒜科花粉严重过敏，应该是接触了鲜切花。"
唐栋脸色瞬间惨白："什么花？"
"孤挺花，又叫朱顶红。"医生指着化验单上的数据，"很罕见，一般只有..."
"职业接触者会过敏。"唐栋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小雨妈妈是花艺师，死于'意外'过敏性休克。"他转向俞瑾，"你知道谁家里常摆这种花吗？"
俞瑾的血液几乎凝固。齐炜每周都会订一束孤挺花插在书房，说是能提神醒脑。
病房里，小雨在退烧药作用下睡着了。唐栋轻轻捋开女儿汗湿的刘海，露出一个小小的胎记——与俞瑾颈后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对吧？"俞瑾轻声问。
唐栋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女人吗？"
照片上的女子二十出头，穿着警服微笑，眼角有颗泪痣。最惊人的是她颈后的胎记——与小雨和俞瑾的一模一样。
"程雪晴的表姐，七年前卧底调查松山湖俱乐部时失踪。"唐栋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她是我搭档，也是小雨的生母。"
俞瑾的耳边突然响起嗡鸣。七年前，正是那份"七人契约"签署的时间。胎记、花粉过敏、程雪晴的钢笔...拼图正在逐渐成形，但画面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齐炜书房的花..."
"每周准时从曼谷空运来，经过特殊培育，花粉量是普通品种的三倍。"唐栋的眼神锋利如刀，"足够让一个成年人在五分钟内窒息，更别说对花粉过敏的孩子。"
小雨在睡梦中咳嗽起来，小脸皱成一团。唐栋立刻从口袋里掏出喷雾剂，轻轻喷在她枕边。淡淡的薄荷味弥漫开来，掩盖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息。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必须接近你。"他收起喷雾，手指无意间擦过俞瑾的手背，"七年前我们失去陈曦时，她手里攥着的正是俱乐部的成员名单——齐炜、周慕贞、赵明远、祁浩然...还有三个我们至今没确认的身份。"
俞瑾想起祁浩然锁骨上的7字形纹身，和周慕贞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罗马数字。如果唐栋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现在被一群杀人犯包围着，而她的丈夫是其中最危险的一个。
"为什么不逮捕他们？"
"证据不足。"唐栋苦笑，"陈曦的尸体至今没找到，程雪晴的案子被定性为吸毒过量，赵明远刚刚'意外'溺亡..."
他轻轻握住女儿的小手，"我需要决定性证据，比如齐炜书房里那支钢笔上的指纹。"
窗外，一轮满月悬在松山湖上。俞瑾想起今晚祁浩然约她视频通话，说要给她看关键证据。
现在她不知道该相信谁——是声称被胁迫的祁浩然，还是隐瞒真实身份的唐栋？
回家路上，俞瑾收到两条信息。第一条来自齐炜，说东京会议延长，后天才能回来。第二条是陌生号码：
「孤挺花很美，但花粉会杀人。小心你明早收到的花束。——一个朋友」
别墅安静得可怕。俞瑾检查了每个房间，确认玛丽亚还没回来。她走进书房，那束孤挺花依然盛开在窗边，鲜红如血。戴上橡胶手套，她小心翼翼地将花束装进密封袋，藏进冰箱深处。
回到卧室，她发现床头多了个包裹——唐栋留下的监听设备，还有张字条：
「今晚别睡主卧，去客房。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DT」
俞瑾刚把监听耳机塞入耳中，就听见楼下传来轻微的碎裂声，像是有人打碎了玻璃。
接着是脚步声，缓慢而谨慎，正向楼上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