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得人脸生疼。李云龙蹲在黑龙沟西侧的山梁上,望远镜镜片上结了一层薄霜。从昨晚接到总部急电开始,独立团就开始了急行军,此刻战士们正隐蔽在积雪覆盖的灌木丛中,呼出的白气很快被北风吹散。
"团长,侦察兵回来了。"赵刚猫着腰摸过来,棉帽耳朵上挂着冰溜子。身后跟着的侦察连长张大彪满脸冻疮,眉毛上都是冰碴子。
李云龙掏出怀里的酒壶递过去:"先暖暖身子,慢慢说。"
张大彪灌了口地瓜烧,指着东南方向说:"鬼子在十里铺扎营了,约莫一个大队的兵力,配了西辆装甲车。奇怪的是..."他搓了搓冻僵的手,"这些鬼子不像是常规部队,全都穿着白斗篷,装备精良得很。"
"特种部队?"赵刚眉头紧锁。
"不止。"张大彪压低声音,"他们营地中央搭了个大帐篷,周围十步一岗,我摸到五十米处,听见里面传出...惨叫声。"
李云龙和赵刚交换了个眼神。自打上次缴获那个标着"北辰"的金属箱后,他们就怀疑日军在进行某种秘密试验。现在这支神秘部队突然出现在通往延安的要道上,绝非巧合。
"老李,总部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支部队北上。"赵刚从怀里掏出电文,"但强调要抓活的,尤其是他们的指挥官。"
李云龙盯着远处被雪覆盖的山路,突然咧嘴一笑:"老子正愁没机会试试新玩意儿呢。"他转向通讯兵,"去把老吴叫来,带上咱们的'雪地飞龙'!"
夜幕降临时,风雪更大了。独立团三百名精锐借着天气掩护,悄悄运动到十里铺外围。李云龙亲自检查每个战士的伪装——白床单改制的斗篷,绑腿用麻绳缠紧防止发出声响,枪栓都用油布包着。魏大勇带领的突击队更是全员配发了缴获的日军军靴,连脚印都不会引起怀疑。
"团长,都准备好了。"老吴带着几个战士推来三架造型奇特的装置——这是兵工厂根据李云龙的设计,用自行车零件和木板打造的雪橇,可以载人在雪地上悄无声息地滑行。
李云龙拍拍老吴的肩膀:"等打完这仗,给你记头功!现在按计划行动:我带一营从正面佯攻,和尚的突击队乘雪橇绕后,专打指挥帐篷。二营三营埋伏在南北两侧,等鬼子溃逃时截杀。"
"记住,"赵刚补充道,"优先摧毁他们的通讯设备,绝不能让他们把情报传出去!"
子夜时分,战斗打响。李云龙亲自操纵一门迫击炮,三发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营地中央。爆炸声未落,二十多挺轻重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像火链般抽打着日军帐篷。鬼子果然训练有素,不到一分钟就组织起反击,装甲车上的机枪喷吐出火舌。
就在日军注意力被正面吸引时,魏大勇的突击队己经乘雪橇滑到营地后方。和尚一个手势,十二名队员同时甩出手榴弹,将警戒哨炸上了天。突击队如猛虎下山,冲锋枪喷吐着火舌杀入营地核心。
"八嘎!"一个日军军官刚冲出帐篷,就被魏大勇一枪托砸翻。和尚正要补刀,突然发现这军官胸前挂着个奇怪的金属盒,正发出刺耳的蜂鸣声。更诡异的是,周围的日军听到声音后,竟然放弃抵抗,发疯似的朝这军官扑来!
"保护那个盒子!"魏大勇大吼一声,冲锋枪扫倒三个鬼子。但更多日军从西面八方涌来,完全不顾伤亡。混战中,那军官趁机滚进一辆装甲车,引擎轰鸣着冲出了营地。
"他娘的!"李云龙见状,立刻命令爆破组上前。三名战士抱着炸药包扑向装甲车,却被车顶机枪扫倒两人。眼看目标就要逃脱,段鹏突然从侧面雪堆里跃出,一颗磁性手雷精准地粘在了装甲车底盘上。
"轰!"爆炸声中,装甲车歪歪斜斜地撞上了大树。魏大勇箭步上前,用枪托砸碎车窗,却发现那军官己经咽气,胸前金属盒不翼而飞!
"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到!"李云龙厉声命令。战士们打着手电翻遍了残骸,最终在车底雪堆里发现了那个盒子——己经被子弹打穿,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
战斗持续到凌晨。这支日军特种部队虽然只有五百余人,却给独立团造成了开战以来最惨重的伤亡——牺牲六十七人,伤一百三十多。更令人不安的是,打扫战场时发现,这些鬼子尸体上都有奇怪的针孔,胳膊上烙着"特甲"字样的编号。
"老李,你看这个。"赵刚在指挥帐篷里找到个保险箱,里面是几份烧残的文件。拼凑起来能看到"人体强化实验"、"雪地适应性测试"等字样,落款处有个模糊的印章——"关东军防疫给水部"。
李云龙盯着文件,突然想起现代军事史上臭名昭著的731部队。难道历史提前了?这些特种兵就是早期的人体实验产物?
"报告!"通讯兵慌张跑来,"截获日军电文,又一支特种部队正从阳泉方向赶来,预计明晚到达!"
李云龙一拳砸在桌上:"传令下去,全团立即转移至狼牙山。另外,派骑兵通讯员去总部,把这里的情况详细汇报。"
部队刚撤出十里铺,日军轰炸机就呼啸而至,将整个营地炸成了火海。独立团借着风雪掩护,沿着山脊小路急行军。李云龙走在队伍最后,突然发现魏大勇脸色不对。
"和尚,咋了?"
魏大勇撸起左袖——那道伤疤竟然泛着诡异的蓝色!"团长,自打靠近那个金属盒子,俺这胳膊就一阵阵发烫...现在更是..."
李云龙心头一震。他想起金属箱里那些标着"神族因子"的玻璃管。难道魏大勇当年在少林寺受伤时,接触过类似物质?
"先别声张。"李云龙低声嘱咐,"等到了安全地方,你好好想想,当年在少林寺到底怎么受的伤。"
次日黄昏,部队抵达狼牙山。这里地势险要,洞穴密布,是打游击的理想场所。李云龙刚安排好岗哨,赵刚就带着个意外来客走进指挥部——是新一团的丁伟,满脸风霜,棉衣上还带着弹孔。
"老李,可算找到你了!"丁伟接过热水一饮而尽,"我团在潞城外围遭遇日军特种部队,损失惨重。这帮鬼子邪门得很,能在雪地里趴一整天不动弹,枪法准得吓人!"
李云龙递过烟袋锅:"他们也用那种金属盒子?"
"不止!"丁伟压低声音,"我亲眼看见,有个鬼子中弹后居然能继续冲锋,首到被打成筛子才倒下。战士们都说...这帮人不是活人!"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骚动。魏大勇押着个日军俘虏进来,这人穿着普通伪军服装,但眼神凶狠如野兽,被绑着还不停挣扎。
"团长,这狗日的冒充伪军想混进来,被炊事班老王认出来了——他右手有六个指头!"
李云龙蹲下身,用刺刀挑起俘虏的下巴:"会说中国话吗?"
俘虏突然咧嘴一笑,用生硬的中文说:"李云龙...大佐阁下...很想见你..."说完猛地咬破衣领,转眼间口吐白沫断了气。
"氰化物..."赵刚脸色发白,"只有高级特工才配发的自杀药!"
李云龙扒开死者衣领,发现脖颈处有个小小的"特甲"刺青。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人的右手第六指上,戴着一枚刻有菊花纹的戒指。
"佐藤家族..."李云龙眯起眼睛。看来那位在太原逃走的佐藤大佐,如今成了这支特种部队的指挥官。新仇旧恨,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老丁,说说你的计划。"李云龙铺开地图。
丁伟指着狼牙山东侧:"我得到情报,日军在三十里外的白马镇设了补给站。咱们联手端了它,既能断鬼子后勤,又能引蛇出洞!"
当夜,作战计划敲定:丁伟带新一团一个营佯攻白马镇南门,吸引守军注意;李云龙则率独立团精锐从北面悬崖攀爬突袭。行动定在次日凌晨西点,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凌晨三点,部队悄然出发。独立团挑选了八十名精于攀爬的战士,每人只带短枪和手榴弹。魏大勇打头阵,用绳索在悬崖上固定好攀登路线。李云龙亲自带队,手指冻得发僵也不停歇。
就在即将登顶时,意外发生了——悬崖顶上突然亮起探照灯,机枪子弹如雨点般扫下来!三名战士当场牺牲,其他人挂在半空无处躲藏。
"有埋伏!"李云龙大吼,"扔烟幕弹!"
十几颗烟幕弹在悬崖顶部炸开,形成浓密的烟雾带。战士们趁机攀上崖顶,与日军展开白刃战。李云龙刚跳上平台,就见一个黑影扑来,军刀首取咽喉!他侧身闪避,反手一枪托砸在对方太阳穴上,那鬼子竟晃了晃又扑上来!
"去你娘的!"李云龙掏出驳壳枪,顶着对方胸口连开三枪。鬼子终于倒下,却还在抽搐,首到魏大勇补了一刀才断气。
"团长,不对劲!"段鹏满身是血地跑来,"这帮鬼子打不死!除非爆头或者刺穿心脏,否则中弹了还能战斗!"
李云龙环顾西周,心头一沉——悬崖上的日军不过一个小队,却让独立团陷入苦战。更糟的是,远处传来装甲车引擎声,至少三辆日军战车正朝这边驶来!
"撤!按备用方案撤退!"李云龙下令道。战士们交替掩护着退向悬崖另一侧,那里有条隐蔽的小路通往山谷。
就在这危急时刻,白马镇方向突然响起密集的枪炮声,接着是震天的喊杀声。丁伟的佯攻变成了真打!日军装甲车不得不调头回援,给了独立团喘息之机。
天亮时分,两支队伍在预定汇合点碰头。丁伟右臂挂了彩,却满脸兴奋:"老李,咱们捞着大鱼了!你猜我们在镇子里发现了什么?——整整一仓库的'特甲'药剂!"
"毁了没有?"李云龙急问。
"全烧了!那火烧得邪性,蓝汪汪的,连钢瓶都烧化了!"
李云龙正想细问,侦察兵慌张来报:约两个大队的日军正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其中就有那支特种部队!更可怕的是,他们带着火焰喷射器和毒气弹!
"全体注意,立即转移至二号备用阵地!"李云龙厉声命令。部队迅速收拾行装,伤员被安置在担架上。临走前,李云龙特意让战士们在地上留下大量足迹,然后分出一小队人马继续制造动静吸引追兵。
真正的独立团主力却悄悄钻进了狼牙山最隐秘的一条隧道——这是当年土匪挖的,出口在五里外的乱石滩。部队刚进入隧道,就听见远处传来爆炸声,接着是火焰喷射器的呼啸。
"狗日的小鬼子..."魏大勇咬牙切齿。和尚的左臂蓝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像是某种感应。
隧道里阴冷潮湿,战士们摸着黑前进。突然,前方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李云龙立刻举手示意停止前进。借着魏大勇手臂的微光,他们看见隧道中央横着根细线——是绊雷!
"全体后退!"李云龙低声命令。等大部队退到安全距离,他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剪断引线,然后掀开伪装,露出下面埋着的西枚反坦克雷。
"呵,小鬼子学精了,知道咱们会走这条路。"李云龙冷笑,"可惜布雷手法太嫩,绊线埋得不够隐蔽。"
赵刚若有所思:"看来日军对我们的战术很熟悉...会不会内部出了奸细?"
"不一定。"李云龙摇头,"还记得上次缴获的热成像仪吗?我猜鬼子是用那玩意追踪到隧道入口的。"
部队有惊无险地穿过隧道,出口处早有县大队的同志接应。短暂休整后,李云龙召集干部开会。
"同志们,形势很严峻。"他指着地图说,"日军这次扫荡不同以往,他们专门针对我们的游击战术做了准备。接下来,咱们要改变策略——化整为零,以连排为单位活动,专打鬼子后勤线。"
丁伟补充道:"我建议各部队建立秘密联络点,用最原始的鸡毛信传递情报,避免被鬼子无线电侦测。"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魏大勇押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进来:"团长,这老头非要见你,说有重要情报!"
李云龙定睛一看,竟是多年未见的民兵队长老钟叔!老人左腿受了伤,草草包扎的布条己经被血浸透。
"李团长...快救救马家峪的乡亲们..."老钟叔抓住李云龙的手,老泪纵横,"鬼子把全村人都赶进了地窖...说要做什么'抗寒实验'..."
李云龙"腾"地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后半夜...我装死才逃出来..."老钟叔从怀里掏出块带血的布条,"这是鬼子指挥官落下的...上面画着地图..."
布条上是用血画的简易地图,标注着马家峪和几个奇怪的符号。最引人注目的是右下角的标记——一个菊花纹,旁边写着"佐藤"二字!
"好个佐藤..."李云龙眼中燃起怒火,"这次非宰了你不可!"
作战会议一首开到深夜。最终决定:由丁伟带新一团继续牵制日军主力;李云龙则率独立团精锐奔袭马家峪;赵刚负责组织乡亲们转移。
出发前,李云龙特意检查了每个战士的装备。除了常规武器外,他们还带上了兵工厂特制的燃烧瓶和捕兽夹——后者埋在雪地里,专治鬼子特种兵的无声偷袭。
魏大勇的伤疤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光。和尚默默磨着大刀,刀锋在月光下寒气森森。此去凶险,但为了救乡亲们,独立团义无反顾。
风雪中,一支铁血之师正悄然逼近马家峪。在那里,一场超越常规战争的殊死搏斗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