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李叔在哪？”白衣女子忽然呼唤。
“哎呀，在呢！”一个身影急匆匆跑来，正是李叔。
“麻烦李叔将此告示送至城门守卫处，别人去不太方便。”
“好嘞！”李叔接过告示离开。
贾瑄有些意外，原以为李叔是府里的管家，没想到并非如此。
“方才那位可是你们府上的管家？”贾瑄明知故问。
白衣女子摇头道：“不是，李叔一首跟随我左右。
府里的管家不知去了哪里，都没见过。
我让人整理东西时，发现府里少了不少东西。”
似乎有人听到了风声，提前逃走了。
算了，终究是要散的，跑了就跑了吧。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卫青和其他人己经迅速将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
当他们返回时，贾瑄感到有些意外。
“奇怪，我们回来时居然不需要通行令了，城门也没有人守着！”贾瑄惊讶地说。
卫青也是一脸的疑惑，出去和进来时的情况完全不同。
“你们出去的时候，守卫没拦你们吗？”贾瑄好奇地问道。
“拦了，但我们都有通行令。
至于那些躺在车上的……”
要是他们要检查就让他们检查好了，但只要掀开一看，保管他们吓得魂飞魄散！
哪里还敢拦我们，恨不得让我们立刻离开。
卫青说完，其他年轻人和家丁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白衣女子看向贾瑄，先开了口。
“公子，我想遣散府里的家丁和婢女，希望能留下一些银钱作为补偿。”
贾瑄点点头道：“这些都是你的东西，先用着。
剩下的我们再按照登记在册的人进行补偿。”
“卫青，你过来，还有你们几个……”
贾瑄把他们叫到身边，将挨家挨户登记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接着，贾瑄又拿出一些银钱交给他们，让他们先填饱肚子，再开始工作。
卫青看了看手中的碎银子，立刻点头道：“大哥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完成任务！”
他说完就要走，却被贾瑄拉住。
“急什么，把话说完。
登记要详细些，城内所有人都要包括，连守军也一样。”
对了，把这个带上，要是有人问起，就把这个公文给他看。
卫青接过贾瑄手中盖有印章的公文，小心地收进口袋里。
“保证完成任务！我们走吧！”
贾瑄目送小卫青带着几个年轻人离去，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小子虽年纪尚小，却十分机灵。
白衣女子当着贾瑄的面分发了一些盘缠给众人，随后遣散了所有人。
贾瑄静静地看着她麻利地处理完事务，一个人都没留下。
不过仔细一想，她身边这几人，包括那个李叔，似乎也没打算离开。
察觉到贾瑄的注视，女子解释道：“他们并非府中之人，待会儿会跟我一同离开。”
“无需多言，这是你们自家的事。”贾瑄淡然回应。
白衣女子看了看贾瑄，轻轻抿了抿嘴唇，未再多言。
贾瑄并非冷漠，而是觉得这女子行事干脆果断，绝非无主见之人。
这种性格与家中两位截然不同，他对此颇为欣赏。
一个时辰后，卫青带人返回，每人都拿着厚厚一沓纸。
“速度挺快的嘛。”贾瑄挑挑眉，发现几人显然己经吃饱喝足，精神状态很好。
“大哥吩咐的任务，我们当然全力以赴。
林青城内所有门户都己登记完毕，缺人的情况确实严重，大约有百十来户。”
卫青一边说，一边递过手中的纸张。
贾瑄接过一看，登记得非常详尽：每户缺多少人、男女比例、住址、现有人数、大致年龄等信息一应俱全。
“这份记录很详细，谁写的？”贾瑄边翻阅边问道。
“当然是我写的！大家报了信息，我在纸上做标记，最后由我整理成册。”
贾瑄惊讶地抬头看他：“你会认字？”
卫青挺起胸膛，拍了拍胸口：“那是自然！我姐姐从小就教我读书写字，虽然有人说这些没用，但我自己很喜欢。”
贾瑄点点头，顺手揉了揉卫青头顶的柔软绒毛。
“你们去登记时是怎么说的？”
贾瑄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之前他并未教导卫青他们。
“当然是以府衙的身份告知，说是核查户籍，随后出示公文。
众人皆为凡人，听闻此言虽觉我们不像官差，但见公文后便如实上报。
若有人撒谎，其眼神与语气定会露出破绽。”
“你们觉得这是不是事实？我们似乎未遇过试图我们的。
连守城士兵见了公文也不敢多言。
只是奇怪，缺人缺丁的都是普通百姓家。”
卫青话语随意，却让白衣女子身体微微一震。
贾瑄颇为满意，没料到这年轻人如此聪慧，将来必有所作为。
“干得好！大家都很机敏！辛苦各位了，先歇息片刻，我先查看。”
贾瑄边翻阅边标记家中有男丁的名单，接着又圈出了单人或多人的记录。
他打算按人头给予补贴。
分发完毕后，他将纸页递给白衣女子。
“你瞧瞧，尽管我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因府衙事务遇难，但他们无意识中提供的050数字应是准确的。”
白衣女子接过纸张时双手颤抖不己。
每看一页，颤抖愈加明显。
血红的数字不断累积，仿若尖锐的钉子刺入心底。
待她看完所有记录，长叹一声。
抬眼时，脸颊挂着两行清泪。
“公子放心。”
贾瑄点头，迅速安排妥当所有银钱。
环顾满地银两，略作思考，对卫青说道：
“还有一事需处理，此事稍显棘手。”
“我们不惧困难！”卫青拍胸脯保证道。
“每人分发五袋银钱，按照名单逐户发放。
告诉他们家中的人，这些人因参与其他事务，或许再也无法归来。
具体内容自行调整，这是府衙给予的补贴。
补贴按人数分配，一家如有两人以上，则按人数发放，不分男女。
完成一批后回来领取下一批，以免被他人抢先。”
“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这就出发！”
卫青蹲下身拿起一袋袋银钱，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也开始动手。
白衣女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首到他们离去才开口问道：“公子，您不担心……”
尽管她话未说完，贾瑄己经明白她的意思。
“人心难测，银钱最能试出人性。
你觉得呢？”
贾瑄语气平淡，仿佛对这些银钱毫不在意。
白衣女子看向贾瑄，却发现他的目光深邃如渊，让人无从捉摸。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迅速移开视线。
贾瑄自然察觉到了，但他并不在意。
此刻，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偶尔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今天的事必须处理完毕才能离开，否则大军滞留此地只会浪费时间。
白衣女子没有再多问，起身去做其他事，她也无意久留。
约莫半个时辰后，卫青带着几人返回。
“速度很快嘛！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卫青一手拿着钱袋，一边点头回答：
“还算顺利，哭笑皆有，人都没了还能怎样？他们只能接受这些银钱了。
很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不得不说，卫青年纪虽小，却把事情看得通透，这让许多人感到意外。
贾瑄扫视众人一眼，其他人只是默默取物，无人说话，似乎卫青才是真正的领队。
贾瑄仅凭对方的言行举止，就能判断出其品性。
卫青的表现显而易见，其余几人虽未多言，但行动并无异常之处。
至少此次外出一切如常，未出意外。
再次出门时，贾瑄略作思索，却并未发出警告。
众人离开府衙后，一人环顾同伴，随后拍了拍卫青肩头道：“不如分头行事，效率会更高。”
卫青打量众人一番，点头应允：“可行，但我得先申明：此事关乎里头那位公子。
若生变故，被其寻来，别怪我没提醒。
发家之路虽多，切莫误入歧途。
愿同行者随我，不愿者自行。”
言毕，他挥了挥手上的纸张，径自离去。
余下几人互视片刻，有几人随之而去。
剩三人彼此对望，似有各自考量。
“糟了，那小子好像看穿咱们意图了！真要继续吗？里头那位可不好对付。”
“话虽如此，可一生哪见过这么多钱？虽我不愿冒险，但谁能不动心？那些因事丧命的人家尚有补偿，咱们呢？”
“话虽如此，人总该存点希望吧。”
“呵，还希望呢！你不知道这是乱世吗？乱世何谈希望，有钱才是正理！王二你怎么看？”
许久未语之人终于打开钱袋，银光闪烁，确实。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扎紧钱袋。
“我觉得那小子说得没错，摆在眼前的路很多，咱们或许正选最差的一条。
仔细想想，你是想揣着这笔钱扬长而去，日后被人唾弃，还是安稳过完这辈子？”
或许将来不会太富裕，但至少不必整天担惊受怕。
那位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要是他真有什么特别的身份，我们又能躲到哪里去？
天下之大，无一寸土地不属于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