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一首趴在地上、被众人当成尸体的行尸,突然猛地抬起上半身,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离它最近的索菲亚抓去!
“小心!”
卡萝尔的尖叫声撕裂了空气。
说时迟那时快,格伦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的铁管毫不犹豫地挥下。
噗嗤!
行尸的脑袋被砸得稀烂,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空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瑞克走过去,看着那具尸体,沉声说道:“永远不要放松警惕。”
夜幕降临。
冰冷的月光洒在监狱灰色的高墙上,却无法穿透操场中央那团温暖的篝火。
火焰噼啪作响,驱散了寒意,也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满足的脸。
达里尔打来的几只的松鼠被烤得滋滋冒油,香气西溢。
这是他们逃离农场后,第一个真正能称得上“安宁”的夜晚。
高墙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林疏月小口地吃着烤肉,目光缓缓扫过围坐在篝火旁的每一个人。
远处,瑞克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着铁丝网的每一处连接,确保万无一失。
肖恩和达里尔,一个抱着霰弹枪,一个靠着摩托车,像两尊门神,警惕地守卫着营地的两个方向。
身旁,洛莉正靠着卡尔,低声说着什么。
格伦和玛姬坐在一起,分享着一块烤肉,眼神甜蜜。
贝丝正依偎在赫谢尔的肩膀上。
戴尔老爷子在擦拭他的来福枪,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安德莉亚和T仔在低声讨论着明天的计划。
卡萝尔紧紧挨着索菲亚,女儿己经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还有吉米和帕特里夏,以及那个憨厚的大个子奥蒂斯…
一张张熟悉的,本应在不同时间点消逝的脸,此刻都真真切切地聚集在这里。
一个都不少。
林疏月的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幸福感。
她做到了。
她改变了那么多。
“明天,我们得把这些尸体都处理掉。”T仔啃着一条松鼠腿,含糊不清地说道,“找个地方统一烧了或者埋了,必须离水源远一点。”
“水源是个问题。”戴尔接口道,“这里的水塔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白天看了一下地形,”T仔咽下嘴里的肉,用手在地上画着,“我们可以在栅栏底下挖一条引水渠,我看那边不远处有条小河,只要处理好过滤,就能有源源不断的新鲜水源。”
赫谢尔拄着拐杖,看着在火光中跳动的火焰,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空地上的土质看起来不错。”他慢悠悠地说道,“等清理干净,我们可以开垦出一片菜地。我带了一些种子,番茄,黄瓜,还有黄豆。人不能只吃肉,得有蔬菜。”
老人的话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气氛更加轻松了。
这不再是单纯的苟活,他们开始规划“生活”了。
“洛莉,”贝丝把一块烤好的肉递给洛莉,碧色的眼睛里满是真诚,“这里很安全,有高墙,有瞭望塔,是一个待产的好地方。”
洛莉的孕吐反应依然很严重,她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接过了烤肉,对贝丝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神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希望点亮的温柔。
“放心。”林疏月也凑了过去,轻声对洛莉说,“有我呢。”
这句话很轻,但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洛莉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圈有些发红。
“嘿!我们打下了这么一个大家伙,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T仔突然提议道,“林!你来唱首歌怎么样?你上次在车里哼的调子就很好听!”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林疏月身上。
林疏月愣住了。
唱歌?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团队的“K歌之王”应该是贝丝才对。
那清澈纯净的歌声,是灰暗末世里为数不多的亮色。
她看着一张张期待的脸,尤其是卡尔,那孩子正用一种崇拜又期盼的眼神望着她,眼睛在火光下亮晶晶的。
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
也罢。
她笑了,清了清嗓子。
没有伴奏,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传来的几声虫鸣。
她唱了一首很老的中文歌,《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她的声音并不算专业,甚至带着一点点紧张的颤音,但很清澈,很干净。缓慢而悠扬的旋律在寂静的夜空下流淌。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
瑞克停下了检查的脚步,靠在铁丝网上,遥遥望着那团篝火,紧绷的嘴角不知不觉柔和了下来。
达里尔抱着手臂,头撇向一边,但耳朵却认真地听着。
肖恩也难得地放下了那副凶悍的模样,眼神有些放空。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歌声里带着一种淡淡的离愁,却又透着一股看透世事的豁达。
这首歌在此情此景下,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告别了过去,告别了安逸,告别了旧世界,也告别了无数死去的同伴。
但他们还活着。
知交未曾零落,他们还在这里,围坐在一起。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短暂的寂静后,掌声响了起来。
不是敷衍,而是发自内心的,热烈的掌声。
“太好听了!”卡尔大声说。
“是啊,虽然听不懂唱的什么,但感觉…很美。”玛姬也笑着说。
林疏月被大家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笑了笑。
她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这群在末世里挣扎求生,却依然保留着人性中最温暖部分的人们。
她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填满了。
真好。
大家都还活着。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