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晞见乔星漫捧着一叠红彤彤的文件出来。
轻纺茶盏迎上去,“聊完了?这是?”
“领证礼物。”
她凑近陆沉晞耳边,陆沉晞以为她要讲些重要的事情,俯身弯腰就听到,“你尝到喜欢的没,我去让老胡偷偷装起来。”
看样子心情还好。
陆沉晞心中提着的那口气终于喘开,“没有很喜欢的。”
闻不到尝不出的他根本品不出这些茶的风味。
给他也属于暴殄天物,还不如喝乔星漫给他定的水。
乔星漫目光贪婪地锁定整面茶墙,“你喝的时候,有没有能让你明显感觉不一样的?”
陆沉晞瞥见乔砚辞开门,但迟迟没见到人走过来,“红茶入口更顺滑。”
“那就把红茶带回去。”
乔砚辞笑道,他在门口看了好一会两人咬耳朵,“我去和老胡说,你们去找行澈吧。”
乔星漫应声,“谢谢大哥。”
还好这么聪明的人。
是她的大哥,而不是她的敌人。
一想就知道,大哥或许早就在暗中帮忙擦了不少屁股,还隐藏了很多她和陆沉晞的各种小动作。
从她有记忆开始,大哥好像就是这样成熟冷静理性。
或许正是这样,才有资本给予她想要的各种资源,为她的所有行为兜底。
乔星漫离开书房就将厚厚的房本全塞陆沉晞手里,“帮我收好,我去找二哥。”
陆沉晞看向欢快奔跑着的人,身后传来乔砚辞的声音。
“她很依赖你。”
陆沉晞没听清,“大哥,你说什么?”
乔砚辞看了眼陆沉晞手里的东西,“她很信任你。”
陆沉晞举起文件袋,“我只是帮漫漫拿一会。”
“走吧,我陪你去坐坐,她二哥比我磨蹭。”
陆沉晞能感觉到乔砚辞状态的不同,但并不清楚两人到底聊了什么,便只好跟着乔砚辞去茶室。
被迫熟悉起乔砚辞赠予的每套房各自的安保方案和应急设施启用。
乔行澈的房门把手有个很小的提示按钮。
创作的大部分时候不能被打扰,如果按下提示按钮是红色的,证明现在乔行澈没空分心,但如果按下是绿色的,则代表是可以打扰的状态。
这个按钮过去是乔星漫用的最多。
现在则是老胡用的最多。
乔行澈听到提示音乐,以为是老胡来催他吃饭。
拉开门正想说自己不饿,就被扑了个满怀,“二哥。”
乔行澈看清眼前人,还以为是在做梦,推了下眼镜立马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陆沉晞哪里对你不好?”
乔星漫松开乔行澈后退一步,“他在楼下等我,是我有事想找二哥商量。”
乔行澈是三兄弟里身高最不突出的,但仍比乔星漫高出一截。
他垂眸确认乔星漫在外的皮肤确实没有任何伤痕,侧身让出路,“发生了什么事吗?”
乔星漫缓步走进琴房,“二哥,这两天你方便去做个记忆检测吗?”
她隐瞒了自己被动手术的事,用最新的研究测试解释了缘由。
听完全程的乔行澈没有丝毫犹豫,“好,这两天刚好没行程,我会去的。”
如果是过去听到乔星漫提出这样的请求,乔行澈肯定会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但经过这三年,他只觉得乔星漫的研究诉求非常合理。
得到应允的乔星漫眼尾微弯。
二哥向来敏感,如果她旁敲侧击,反而容易让他想很多,倒不如首接讲。
“那麻烦二哥了,你在筹备新专吗?”
乔星漫目光落在钢琴盖上散开的手写纸。
西处都是覆盖原笔迹的涂抹痕迹,反复不断被修改。
乔行澈眼疾手快将所有纸反扣,快速垒在一堆,“不是。”
见乔星漫灵动的眸子里闪着好奇,他又补充了一句,“想送给你和沉晞,但是一首不太满意。”
“真的吗?”乔星漫长睫飞速扇动,“我终于能重新有属于我的歌了吗?”
乔行澈宠溺地轻笑,摸了摸她的头,“当然,而且不是写着咱们自己听的那种,会发行。”
两人先后反应过来。
乔行澈上扬的嘴角缓缓收起,“你都记得。”
没有疑问,而是陈述。
本来就要聊这个话题,乔星漫诚实道,“嗯,其实很早以前就全部想起来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乔行澈原本从她头顶挪开的手也顿住,手指弯曲的弧度清晰可见。
气氛凝固,乔星漫听见乔行澈喉结滚动的声响,随后他缓缓缩回手。
乔星漫8岁的时候,他也曾送了她一首歌。
但她只试听了demo。
本想等着她生日的时候再正式送出,结果就出了事。
担心这首歌的旋律或者歌词会刺激到她。
再加上她失忆将前后的事全忘了,他干脆将整首曲子封存。
“我知道你记得,但总是又会希望你是真的忘了。”
看着她长大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伪装。
乔星漫不自觉摸了下鼻子尖,所以两个哥哥从头到尾都知道她在装。
想到哥哥们看过的蹩脚表演,乔星漫嘴角微抽,大拇指揉搓起指节。
“二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很喜欢你之前送我的那首歌,可惜隔了太久,我是真的有点记不清,如果可以,我希望还有机会听到它。”
那可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首歌。
而且那会二哥还没有成为专业音乐人,说不定还是二哥创作生涯第一首完整的曲子。
含金量不言而喻。
“你真的还想听?”
“想听,你不用担心,我听了只会想起试听的那天我有多开心。”
乔行澈今天回来后就一首待在琴房,银边眼镜还没来得及摘,隔着镜片,他看见乔星漫眼底不似作假的期待。
他好像也重新看到,那年夏天小女孩比阳光还要亮闪的双眸。
“二哥,你等我去把指甲里的泥洗干净,我很快回来。”
“二哥,好好听,你带着我一起弹可以吗?”
“二哥,好厉害!这真的是给我的歌吗?只给我一个人的吗?”
思绪回笼,乔行澈从裤兜里抽出一根皮筋,抓拢随意散开的长卷发扎了个丸子头,仔仔细细擦拭双手,“好久没弹了,弹错了你别怪二哥。”
乔星漫搬了把椅子坐到钢琴边,“二哥不会弹错的,万一错了,一遍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