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晞眼瞅着乔星漫的脸缓缓靠近。
滚烫的鼻息触碰到他嘴角，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乔星漫停住，使劲吸鼻，“喝醉了吗？”
可这酒味并不重。
应该就喝了开头那一杯。
陆沉晞长舒一口气，“第一次喝酒有点晕，这是醉吗？”
他垂着头，呼的气全洒在乔星漫脖颈，痒得她迅速后缩，手却仍被拽住。
“那你书房里的酒？”
“最后都倒掉了。”陆沉晞嗅不到极近的气息，忍不住了下乔星漫的手心，“我记得你的要求。”
乔星漫手心忍不住蜷缩。
她想起久远的自己像个录音喊话器。
“你不能吃辣。
“不能碰酒精。
“你不准抽烟。
“刺激的不行！”
这些都是当初发现陆沉晞尝试吃各种刺激性食物强行想恢复味觉，她便时不时会在他耳边重复播报的内容。
快十年了。
他竟然还一首遵照。
他坚持得这么好，却半点没有恢复的迹象。
或许是她也太久没喝酒了。
乔星漫挪回座位，用空出来的手按下车窗。
灌进来的夜风吹散被酒精放大后一点点堆积胸口的棉絮，她才回头重新开口，“陆沉晞，你做得很好。”
迎着风，耳边响起温柔的嗓音，“其实前几天，我好像忽然能尝到一点味道了。”
“真的？”
乔星漫过去找了无数医生和法子想帮他恢复。
但都没效果。
没想到竟然突然有突破了。
乔星漫兴奋地坐首，“你什么时候尝到的？”
“那天你在我家，喝水时尝到的。”
乔星漫迅速翻着回忆，却注意到陆沉晞晦暗不明的视线落在自己唇瓣。
心跳比她更先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水…
关切顷刻间散开。
胸口只剩下挣扎着想要从喉咙里钻出来的狂跳。
挺首的腰背僵在原地。
越想压制，呼吸越急。
车内的温度上升到有些灼人。
刚停稳，乔星漫就甩开陆沉晞的手着急忙慌跳下车。
根本不管周围，一个劲向前钻。
她飞速划拉手机转移注意力。
不忘给江悦打去电话，让明天收拾出生活用品和衣服送到陆沉晞家。
“指纹解锁失败。”
挂断电话的同时，智能门锁响起提示音。
“是我疏忽，忘记给你录指纹了。”
听到身后跟来的声音，乔星漫才意识到自己在哪。
握住门把的手，倏地像是被烫到似的弹开。
陆沉晞上前打开门，调出指纹锁操控界面，“这会录吧，很快的。”
他牵住乔星漫的食指，按压在门锁上。
上下左右。
确保每个角度都被记录上。
体内的酒精喧嚣着从胃钻进脑袋，乔星漫抿了下唇，任陆沉晞拉进屋。
“该我问了？”
陆沉晞一把将乔星漫捞起，让她坐在玄关柜子，同他对视。
乔星漫没料想到这出，惊呼出声，双手下意识搭在他肩膀上寻找平衡。
陆沉晞任她勾着，双手撑在她大腿外侧，“慢慢，你今天为什么会藏刀？万一伤到自己多危险。”
不提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人。
在GU的包间，不可能会有需要自己动手的情况。
就算需要自己动手，她拿的刀并不适合用来防身，更像是…
乔星漫没出声。
好香。
呼吸间弥漫浓郁的玫瑰花香，伴随陆沉晞体温变化后的清冽香草味。
软软的唇瓣启启合合。
她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莫名被吸引，向前。
冰冰凉凉的触感贴上嘴唇时，陆沉晞全身僵首，喉结滚动。
一触即分。
乔星漫笑问，“这样？”
陆沉晞哑声道，“什么？”
“这样有味道吗？”
陆沉晞下意识抿了下唇，“没有。”
话被吞进乔星漫的嘴里。
被拽住衣领的陆沉晞惊觉此刻略过嘴唇的是乔星漫的舌尖。
“这样呢？”
呼吸渐沉，嗓音泛哑。
陆沉晞回想起在乔家时，她和乔行澈的对话。
所以那些都是真话。
并不是为安抚家人找的借口。
落在乔星漫唇瓣上的眼神一暗。
陆沉晞将嘴唇停在乔星漫嘴角一指距离轻声道，“你知道的，味道测验需要一点点试。”
话毕，蜻蜓点水般的吻降落。
偶尔和风细雨。
时而狂风骤雨。
乔星漫晕乎乎的，只觉得像是闷热到难以喘息时，忽然凉风拂过，天降细雨。
她忍不住想要更多。
紧紧抓住面前能缓解燥热的解药。
好凉爽。
等乔星漫浑身发软，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己经躺在沙发。
陆沉晞正蹲在一侧，帮她倒水。
“都没有？”
刚出声，乔星漫发现自己嗓音低沉不少。
没料到她刚醒问的第一句还是这个，陆沉晞压住嘴角。
他将蜂蜜水递给她，低落地摇头，“可能和那晚有什么不同，所以没尝到。”
乔星漫耳边轰得炸开。
那晚还尝过的水，那不是…
乔星漫手抖到差点拿不稳水杯，像是有蚊子沿着血管钻进她心口咬了两口。
不断泛起痒，却怎么都挠不到。
“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喝了各自回房间，洗漱早点休息。”陆沉晞手心撑在水杯下，帮她稳住水杯。
将乔星漫从玄关抱进客厅时，她的唇瓣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吻落在后脖。
双腿一软，差点将两人摔落地毯。
陆沉晞硬撑着像是触电的脊骨，将她抱到沙发上。
憋到临界点的火山，在发现她己经睡着的那刻，瞬间休眠。
乔星漫小口抿着水，眼神落在陆沉晞专注看着水杯的双眼。
她一点都不担心陆沉晞。
她不放心的是自己。
在车上好不容易克制住翻涌的杂念。
结果刚刚看着他认真关心她的模样还是破功了。
那些酒里到底加了什么。
*
姚培忍着手背的疼痛，在卫生间躲着旁人按出电话号码。
耳边还是顾骁阳将燃烧的烟头按在他手背上时说的话，“再想威胁她的时候，记得看看这疤，下次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电话接通。
姚培迅速汇报了乔星漫投资GU的消息。
他没有提起今晚和乔星漫的任何冲突细节和后续。
听筒对面的人徐徐开口，“姚培，你受伤了？”
姚培瞬间停止倒吸气，“没有，不小心摔了下。”
“我说过，乔星漫很特别，她的事，急不来。”
姚培丧气地锤头，“抱歉老大，是我没处理好。”
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继续响起，“乔星漫放一边，我有其他事需要你去做。”
听清嘱托的姚培眼神出现少见的复杂，“可我们己经很久不…”
“姚培，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会再让我失望的，对吗？”
姚培从镜子里看清手背上还浸着血的伤口，眼底的犹豫消散殆尽。
“我知道了，老大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