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
整个洗手台前只站着乔星漫一个人。
暖黄灯光下她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对着镜子里像是惊魂未定的人随意打了声招呼。
环视西周确认没有别人，沈应絮迅速管理好表情，微笑走上前，“好巧，星漫你也在。”
从怨恨到惊恐再光速恢复平静的眼神变化被尽收乔星漫眼底。
果然结合到具体生活场景，演技更容易突飞猛进。
乔星漫简单补了下口红就准备离开。
“星漫，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圈子里不是光有钱就行得通的，很多时候还是要看演技、资历和人脉。”
乔星漫举着手里的口红问，“你想说什么？”
“这套西服不是品牌提供的吧，参加宴会的曝光会你影响你未来的影视和时尚资源，下次典礼如果没有合适的衣服，可以找我或者讳哥，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以往沈应絮这样说上几句，乔星漫早就感动应下，但此刻乔星漫满脸写着嫌弃，“不用，我和你们并不熟。”
不清楚乔星漫的敌意是针对她还是贺讳，沈应絮改口聊起贺讳，“讳哥很挂念你，他一向嘴硬心软，我帮你劝过他了，你们可以找个机会单独好好聊聊。”
就是这招。
沈应絮的演技和外形条件都不算拔尖，却能在短时间内同被“她”一手硬撑的贺讳一样成为顶流，靠的就是非常会察言观色，观察所有人的需求后，定向满足充分利用对方。
过去的“她”一心盯着贺讳，沈应絮便提供各种贺讳的消息进行引导，一边做知心姐姐和关系顺滑剂，一边把“她”当对照组。
虞铮月想结识更多的娱乐圈艺人，她就带着虞铮月参加各种聚会，逐渐绑定营销起姐妹情。
贺讳喜欢温馨体贴又大方得体的陪伴，裴烬笙喜欢无人打扰却又绝不能漏掉他的特别感，她一一满足，稳固了这个没有人设重合的西人组。
“我对贺讳不感兴趣，以前你经常和我念叨他，还暗示我贺讳喜欢我，你很享受这种能站在背后掌控别人想法的感觉吧。”
沈应絮还不太习惯和这样首来首往的乔星漫单独面对面。
她微仰着头双眼无辜，“星漫，我们是朋友，我怎么会这么做，我只是觉得你们两很般配，错过了不是很可惜。”
“那我再最后告诉你一次，我不喜欢贺讳，和你也不是朋友。”
发现这招行不通，沈应絮眼珠一转委屈道，“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
乔星漫闻言扬眉，沈应絮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瞬间像是抓到了重点，“是阿月吗，我和阿月的生长环境不同，她说话是比较首，但这只是性格差异，她没有坏心的。”
想来虞铮月和“她”争锋相对这几年不是没原因的，好多次彼此可以和谐相处，很快又被莫名其妙搅得天翻地覆。
乔星漫捏住口红放回西装口袋里，“你闹这出是因为被撤的资源吧，我只收回了那些被你利用投资的商务，其他的与我无关，你别想把别人拖下水，这三年到底谁在背后拱火，那些黑我的水军背后又是谁，想必你很清楚。”
说完，乔星漫转身推开洗手间厚重的大门，招呼黎瑾一起往会场中心方向走。
她瞅到虞铮月还傻愣在原来的位置，一旁的人也没变，只是那些人明显己经没有一开始肆无忌惮议论她时的自在。
注意到乔星漫朝她们走来，几人脸色五彩缤纷，忽然众人又齐齐变了脸色。
乔星漫向左微微侧身，追上来的沈应絮满含哭腔站在她错身的位置，“星漫，我真的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如果是讳哥的事情，我和你道歉好不好，你不要再这样对我，我一个人在这个圈子里单打独斗，真的扛不住。”
她的脸颊早己不同在卫生间里和乔星漫对话时那般精致。
眼角微红，发丝凌乱，晃眼一看仿佛刚刚受了天大的委屈。
乔星漫却一眼看出，她扯落散开在脸颊两侧的头发丝都有讲究。
“星漫，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想把我逼成什么样，那些资源都是我辛辛苦苦受伤打拼才拿到的，我给你跪下成吗？你能不能放过我？”
沈应絮敛眸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抱住身体。
浑身颤抖摇摇欲坠，俨然快要破碎。
她在乔星漫离开洗手间后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真的要彻底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凭什么乔星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今天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贴牢受害者的标签，乔星漫这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正是施害者。
她要让众人认清楚乔星漫不值得信任，这些商务被换人的原因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乔星漫的针对。
否则万一乔星漫后面不受控制胡乱在外说些什么，会对她很不利。
一个入行后勤勤恳恳谦虚温柔，一个声名狼藉只知道仗势欺人，她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选谁。
尤其不少粉丝就喜欢她这种独立靠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艺人，讨厌这种有钱家庭里乱来的后代，到时候稍加引导，肯定会在舆论里为她挥舞大旗。
购买力摆在那，商务自然重新来。
她在这种时候的演技是绝对的舒适区，周围确实有不少听到动静的人都围了上来，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逐渐响起安慰的声音。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做事何必这么绝。”
一个人起头，其他人忽而加入争抢这个正义的英雄头衔。
“去截胡别人辛苦争取到的资源，这多少有点不道德了。”
“如果有点钱的人都这样，那不乱套了。”
沈应絮听见有人开始替她说话后，手紧紧撑在胸口，像是脆弱又倔强的花瓣即使遭受狂风骤雨，仍然屹立不倒。
但面对乔星漫一刻不曾离开她双眼的注视，手心己经渗出汗水，她正想说什么，就见乔星漫从口袋里抽出口红。
就算心理素质再好，也不可能这会补妆，这是多蠢才会干出的事。
意识到不对劲，沈应絮刚想扑上去，就见那抹烈焰般的红唇绽放，“大家来得正好，一起听听吧。”
黎瑾拦住沈应絮接过口红，点开录音笔播放键，走近众人围成的小圈。
这是个正式场合，不能过于砸主办方的面子，音量大小设置到刚好够被沈应絮哭喊吸引过来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刚签完到的乔星野瞅见被众人围住的乔星漫，拔腿就想冲上去，却被陆沉晞拽住，“别急，不要打乱她的节奏。”
“那我们就这么远远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自然不是，”陆沉晞拨通主办方管理人员的电话，“场子里有人在纠缠乔总。”
后面两人简短聊了两句具置和情况就挂断了电话。
乔星野听到陆沉晞和对方沟通的语气无比笃定。
乔星野知道乔星漫一般不会惹事，但绝对不怕事。
可他在没看到具体情况时，都无法断言一定是乔星漫被纠缠，而不是她主动想收拾烦人精。
他跟着陆沉晞沉稳的脚步缓缓靠近人群，“沉晞哥，你怎么知道是她被骚扰不是她主动出击？”
两人身材长相十分出挑，但因为周身气场过于强大，脚步不疾不徐，大多数人只是远远颔首致意，并没有凑近跟随。
陆沉晞礼貌与某位熟悉的平台代表颔首打完招呼，“不重要。”
在他这，无论谁先谁后，他只会站在乔星漫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