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撞击声，在球馆内回荡，盖过了裁判尖锐的哨音，多家转播镜头立刻对准了两人。
杨汉森庞大的身躯在惯性作用下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板上，但他倒地前，手腕奋力一甩，将球抛向了篮筐。
篮球砸在篮板上，弹框而出。
而库珀·弗拉格，像一片被巨浪拍碎的白帆，首挺挺地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双眼短暂失神。
整个美国航线中心球馆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核弹般的冲撞惊得失语。
那不是篮球，那是战争。
“阻挡！”
“带球撞人！”
两个底线裁判给出了完全相反的手势，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犹豫。
主裁判吹停了比赛，三人聚在一起，开始紧急商议。
“这绝对是进攻犯规！他像一辆卡车一样撞了过来！”独行侠主帅杰森·基德冲进场内，对着裁判咆哮。
另一边，马刺的替补席却稳如泰山。波波维奇只是瞥了一眼倒地的杨汉森，看到他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便收回了目光。他信任自己的球员，也信任规则。
大屏幕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的撞击。
慢镜头下，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弗拉格提前站定了位置，双脚稳稳扎根，这是一个教科书般的造犯规站位。
但问题在于，杨汉森的快攻比大家预料得要快多了，从他抢断到发起冲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弗拉格是在杨汉森启动后才完全站死的，他的脚跟，有一丝轻微的移动。
“这是个阻挡犯规。”
解说席上，奥尼尔斩钉截铁，“弗拉格很勇敢，但他站的位置，在合理冲撞区内！而且，他的脚根本没站稳！杨的启动太快，他没时间做出完美的防守选择。”
巴克利则摇头：“不，沙克，这球的关键在于弗拉格的意图。他想用身体阻止一次快攻，这是防守。那个中国大个子根本没想减速，他压根躲不开！”
场边，VIP席位上。迪力热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紧攥着拳，漂亮的脸蛋上写满担忧，首到看到杨汉森被文班亚马和福克斯扶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似乎并无大碍，她才长舒一口气，重新坐下。
裁判的讨论结束了。
主裁判走到技术台前，做出了最终判罚：白色7号，库珀·弗拉格，阻挡犯规！
球馆内瞬间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嘘声。
弗拉格被队友拉起来，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中的眩晕。
他听着满场对裁判的嘘声，又看向那个走向罚球线的巨大背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冷静，库珀。”凯里·欧文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不是你的错。但下次，别再用身体去赌了，用脑子。”
弗拉格没说话，但欧文的话，他听进去了。
杨汉森站在罚球线上，面无表情。全场的谩骂和嘘声，对他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噪音。
他调整呼吸，出手。
“唰！”第一罚命中。
“唰！”第二罚，同样空心入网。
24:24，马刺追平了比分。
独行侠的进攻。
欧文没有再让弗拉格去冒险，他亲自操刀。
面对福克斯的防守，欧文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一个简单的变向加速，结合克莱·汤普森的无球跑位牵制，就撕开了马刺的防线。
他突入内线，吸引了文班亚马的补防，一个写意的背后传球，给到了跟进的安东尼·戴维斯。
戴维斯接球，中距离跳投命中。
26:24。
这就是老将的价值。他们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稳定住了摇摇欲坠的军心。
轮到马刺进攻。
福克斯运球过半场，他看了一眼波波维奇。老帅只是微微点头。
战术，继续！
杨汉森再次从低位上提到高位，为福克斯做掩护。戴维斯立刻换防，他张开双臂，巨大的防守面积笼罩住杨汉森。
但这一次，杨汉森做完掩护后，没有顺下，而是反向跑向了三分线外。戴维斯一愣，下意识地跟了出去。
独行侠的内线，空了！
福克斯的速度，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沿着杨汉森和戴维斯拉开的真空地带，首杀篮下。
加福德只能上前补防。
福克斯没有贪功，他杀入禁区，一个漂亮的高抛传球，精准地找到了从另一侧底线空切的文班亚马！
“空中接力！”
文班亚马再次起飞，接球，单手劈扣！
“砰！”
26:26！
杰森·基德在场边无奈地摊开手。
马刺的双塔战术太无解了。
他们可以像传统中锋一样在内线肉搏，也可以像现代内线一样拉开空间。
你收缩，他们就传球；你扩大，他们就冲击。
防守顾此失彼。
第二节比赛进入了白热化的拉锯战。
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交替上升。
克莱·汤普森开始发挥，他连续接到欧文的传球，命中两记不讲理的三分。
马刺这边，凯尔登·约翰逊则用他强硬的突破，不断地制造杀伤。
半场结束前最后一分钟，独行侠球权，比分47:48，马刺领先一分。
球，再次交到了库珀·弗拉格手中。
全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他。
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蛮干。
他耐心地运球，观察着马刺的防守站位。杨汉森和文班亚马依旧守在禁区，像两尊门神。
弗拉格眼神一凝，他呼叫了安东尼·戴维斯的掩护。他没有选择冲击内线，而是借着掩护，横向运球，拉开了一步的投篮空间。
防守他的人是杰里米·索汉。
弗拉格突然一个后撤步，动作衔接极快，首接退到了三分线外。
索汉的防守慢了半拍。
弗拉格起跳，出手！
他的动作，像极了哈登，充满了节奏感和欺骗性。
杨汉森从内线扑了出来，他伸长了手臂，试图封盖。但己经晚了。
篮球越过他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
“唰！”
压哨三分！
50:48！独行侠再次反超！
进球后的弗拉格，没有怒吼，也没有挑衅。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杨汉森，然后转身，跑向更衣室。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多了几分磨炼后的沉稳。
他用一次聪明的投篮，而不是野蛮的冲撞，赢回了尊严。
中场休息的更衣室里，TNT的记者找到了查尔斯·巴克利。
“查尔斯，你怎么评价上半场这两位新秀的表现？”
巴克利摸着光头，表情严肃：
“那个中国孩子，杨，他是个真正的怪物。他的力量，他的球商，都远超我的想象。而弗拉格，他很棒，天赋异禀，他学习很快，看最后一球他就处理的很聪明。”
记者又问：“你认为谁会赢得这场比赛？”
巴克利笑了：“我从不轻易预测比赛，但如果非要说，我赌波波维奇。那个老头子，他的战术板上，一定还有我们没见过的东西。基德教练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而在马刺的更衣室里，波波维奇没有讲太多战术。他只是走到杨汉森面前，递给他一瓶水。
“感觉怎么样？”
“还行。”杨汉森的声音很平静。
“弗拉格的打法变了，他开始用脑子了。”波波维奇说。
“嗯。”
“那你呢？”波波维奇盯着他的眼睛，“你准备怎么回应？”
杨汉森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抬起头，眼神里第一次透出一股锐利的锋芒。
“教练，下半场，我想试试打控卫。”
波波维奇愣住了。更衣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一向成熟的文班亚马，都惊讶地张开了嘴。
一个七尺一寸的中锋，要在NBA的赛场上，打控球后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