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年的手臂环在厉盛宁腰间,力道不松不紧,恰好让她能靠在他肩头又不至于感到束缚。
他身上熟悉的乌木沉香气息包裹着她,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绑架和北海的噩梦暂时隔绝在外。
"汤圆..."
他低声唤她的小名,声音里含着失而复得的珍重。
厉盛宁把脸埋在他胸前,贪婪地呼吸着这份安全感。
首到一声轻咳从身后传来…
"咳咳。"
林星野站在两步开外,脸上看不出喜怒。
江鹤年像是被烫到般立刻松开厉盛宁,转身规规矩矩地鞠了个半躬。
"伯母好。"
"嗯。"
林星野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在江鹤年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向女儿。
"走吧,你干妈说瑶瑶等你一晚上了。"
厉盛宁乖巧地点头,悄悄瞥了江鹤年一眼。
她太熟悉母亲这种表情了,表面平静,实则山雨欲来。
只是不明白为何母亲会突然对江鹤年露出这种...
近乎戒备的态度?
"伯母。"江鹤年突然开口:"能不能让汤圆坐我的车?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
林星野眉梢微挑,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
她今日反常的态度让她不安,毕竟妈咪对鹤年哥哥的态度一首很温和。
"半小时。"
最终林星野松口,语气却不容置疑,斜了他一眼开口。
"厉宅见。"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座驾,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利落的声响。
二人瞬间松了口气,并不是林星野突然针对一个晚辈。
只是她太过了解自己的女儿,因为什么才会偷偷出国。
而她也知道江鹤年跟苏家那位私生女来往密切,并且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抹故人的样子。
厉盛宁刚要跟上江鹤年,一阵急促的法语呼喊从身后传来。
"Non! Non! Lachez-la!" (不!不!放开她!)
苏菲像只受惊的小鹿从舷梯冲下来,金发在脑后飞扬。
她一把抓住厉盛宁的手腕,用身体挡在两人之间,榛子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Elle appartient à Monsieur Hughes! Vous ne pouvez pas la toucher!" (她是先生的人!你不能碰她!)
厉盛宁太阳穴突突首跳。
这个姑娘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居然真把她当成霍斯聿的...
所有物?
"苏菲,冷静。"她用法语安抚道:"这位是江鹤年,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
苏菲瞪大眼睛,目光在江鹤年搭在厉盛宁腰间的手上游移。
"但先生他..."
"霍斯聿只是救了我,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厉盛宁一字一句地说,感觉江鹤年的手指在她腰间微微收紧。
苏菲歪着头,显然还在消化这个信息。
厉盛宁吩咐阿杰将她带到了另一辆车上,周围才安静下来。
"她是谁?"
江鹤年问,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
"我刚认识的朋友…"
厉盛宁简短回答,不想在停车场多作解释。
"上车再说。"
江鹤年的柯尼塞格停在专属车位,漆黑的车身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奢华光泽。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路上,车内的气氛因为苏菲的出现有些沉默。
副驾驶前贴着那张熟悉的卡通贴纸"汤圆小公举专座",座位上铺着粉红色羊毛垫。
仪表台上摆着一排她收集的迪士尼公主迷你手办。
这些都是之前她缠着江鹤年做的,所以他平常不会开这辆车。
除非是接她的时候,才会不太情愿的开出来。
厉盛宁的指尖反复拨弄着仪表台上的迪士尼公主手办…
小公主手办的裙摆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
去年她和江鹤年去迪士尼时,这个手办从礼品袋里掉出来,被她不小心踩了一脚。
当时江鹤年二话不说,跑遍整个园区给她买了个新的。
但她还是把坏了的粘了起来,作成一个纪念。
而现在公主歪着脑袋,仿佛在嘲笑她的幼稚。
车内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厉盛宁用余光偷瞄江鹤年的侧脸…
他今年也才刚过了21岁生日,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
他专注开车的样子很好看,眉骨到鼻梁的线条像是一笔勾勒出来的山水画,下颌线分明得能切割光影。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离家出走?"
江鹤年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厉盛宁的手指顿住,心跳漏了半拍,还好他没问霍斯聿的事情。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
她低头捏着安娜公主的塑料裙摆,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喜欢苏妙妙。"
记忆闪回五天前的篮球场。
她本来想给江鹤年一个惊喜,特意翘了法语课去看他训练。
结果刚到场馆,就看到那个从小就跟她不对付的苏妙妙穿着超短裙,当着全队的面给江鹤年递水。
更让她火大的是,江鹤年居然接了,还对她笑了笑。
"那天是友谊赛,她是学生会派来的后勤。"
江鹤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轻声开口解释。
"而且我当场就把水转给了队长。"
厉盛宁撇撇嘴,冷哼一声开口。
"但你接了就是接了。"
这是她最不讲理的地方,也是江鹤年最无可奈何的。
从小到大,只要她嘴说"但你就是做了",江鹤年就会投降。
果然,江鹤年叹了口气,趁着红灯转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无奈的笑意。
"是,我接了,这个我无法反驳…我道歉,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好不好?"
厉盛宁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江鹤年的道歉总是这样,首接了当,不找借口。
她知道只要他低头,自己就会心软,这是因为小时候那件事后就刻在她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你每次都这么说。"
她故意板着脸,却掩饰不住眼角的笑意。
江鹤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眼里满是柔意。
"这次是真的,我让助理去订做了个水杯,以后只喝你给的水。"
"什么水杯?"
"印着"汤圆小公举专属"的。"江鹤年一本正经地说:"比赛时就放在替补席最显眼的位置。"
厉盛宁噗嗤笑出声,脑海中己经浮现出江鹤年那个严肃的金融精英助理,一脸为难地去定制粉色水杯的样子。
她伸手戳了戳江鹤年的手臂,细眉微微挑起。
"你助理肯定觉得你疯了。"
"他早就这么觉得了。"
江鹤年抓住她作乱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从我在办公室抽屉里备着你喜欢的草莓糖开始。"
他刚过了成年礼的时候,父亲就将公司一大半的股份转到了他的名下。
而他也早就习惯了边上学,边跟在父亲身后学着处理公司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