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县东门,火光撕裂了夜的寂静。
三百刀盾兵如潮水般涌向城门,铁甲碰撞声惊起满城飞鸟。
陈斌持刀冲在最前,刀锋映着火光划出冷冽弧线,一个清军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喉间己绽开血花。
"敌袭!东门敌袭!"
铜锣声仓皇响起,城头清兵手忙脚乱地架设弩机。
阿珂白衣染血,软剑如银蛇吐信,两个刚爬上马背的清军骑兵捂着脖子栽倒。
"放吊桥!"陈斌大吼。
系统士兵的战斗力远超想象。
三名刀盾兵叠梯,硬生生将包铁城门顶开一道缝隙。
城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哨声——是二狗他们按约定发动的佯攻。
"师父!师父!"
稚嫩的喊声穿透喊杀声。
陈斌转头看见二狗像只小猴子般挂在城墙藤蔓上,身后大虎正用短弩点射守军。
五个徒弟居然全都来了,三娃还扛着面不知从哪扯来的清军旗帜当长梯。
阿珂一剑挑飞射向二狗的流矢,挑眉道:"你教出来的小疯子。"
陈斌嘴角微扬,挥刀劈断吊桥锁链。
沉重的桥板轰然砸落,城外埋伏的二百援军蜂拥而入。
"粮仓!"阿珂指向北面。
校场方向己乱作一团,清军守备正声嘶力竭地组织防御。
陈斌吹响三长两短的呼哨,三百刀盾兵立刻变阵,二十人持火把组成突击队形。
"大虎带路!二狗跟着我!"
陈斌踹开一个扑来的清兵,"其他人掩护侧翼!"
阿珂的软剑在火光中织成银网,所过之处血花迸溅。
她突然贴近陈斌后背,温热呼吸喷在他耳际:"右翼有弓手!"
陈斌会意,立马甩出三枚烟雾弹。
刺鼻的白烟瞬间笼罩街道,身边十名弓箭手借着掩护精准点射。
惨叫声从烟雾中传来,清军的箭雨顿时稀疏不少。
粮垛近在咫尺。
陈斌接过火把,突然听见粮仓深处传来女子哭喊。
五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被铁链锁在柱子上。
"畜生!"阿珂眼中杀意暴涨。
陈斌按住她颤抖的手腕:"先救人。"
二狗不知从哪摸来串钥匙,灵巧地钻过障碍物开锁。
大虎带人迅速拆解火药桶引线,三娃和西娃用身体为姑娘们挡住流矢。
"点火!"
随着陈斌一声令下,三十处火源同时投入粮垛。
浸透油脂的粮袋轰然爆燃,火舌瞬间蹿上三丈高。
热浪逼得众人连连后退,火光将半个河口县照得如同白昼。
阿珂的白衣被热风鼓荡,染血的面颊在火光中明灭不定。
她突然抓住陈斌手臂:"你看!"
城西方向,一队骑兵正冲破浓烟而来。
为首将领头盔上的红缨格外醒目,正是清军驻防参将阿尔津。
"你带她们先走!"
陈斌推了阿珂一把,转身迎向骑兵。
三百刀盾兵立刻结阵,盾牌组成钢铁城墙。
阿尔津的战马人立而起,长刀首指陈斌:"逆贼!可知烧毁军粮是诛九族的大罪!"
陈斌冷笑,取出特制鱼竿。
鱼线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蓝光,轻轻一抖就缠住一个骑兵的咽喉。
"诛九族?"
他手腕猛震,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问问扬州十日里的冤魂答不答应!"
"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给我杀。"
"兄弟们杀,干翻他们。"
混战中,陈斌后背突然一凉。
阿尔津的长刀不知何时突破防线,刀尖己触及他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银光闪过——阿珂的软剑如流星般刺入阿尔津咽喉。
参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栽下马背。
主将阵亡,清军骑兵顿时大乱。
"走!"
阿珂拽着陈斌跃上缴获的战马。
五个徒弟己提前一步冲出东门,城外树林里传来约定好的竹哨声。
陈斌回头望去,河口县己陷入滔天火海。
浓烟遮蔽了月光,逃散的清军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清军主力很快会回援。"
阿珂的声音带着喘息,"接下来..."
她话未说完,身子突然一歪。
陈斌这才发现她腰间洇开大片血迹,白衣被染得猩红。
"什么时候伤的?"他急忙勒住马缰。
阿珂苍白的脸上浮现倔强的笑:"你猜。"
......
五十里外的清军大营,费扬古正在灯下研读兵书。
"报——"
亲兵慌慌张张冲进大帐,单膝跪地时差点被自己的佩刀绊倒:"河口县急报!粮草被焚,东门失守!"
费扬古手中茶杯"咔嚓"一声捏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哪来的敌军?人数多少?"
"据逃出来的兵丁说,至少有五六百精锐,训练有素..."亲兵咽了口唾沫,"像是凭空出现在城里的。"
帐中众将哗然。
副将阿尔泰"唰"地抽出佩刀:"定是天地会的妖人作祟!都统,末将愿率一千精骑回援!"
费扬古盯着地图上河口县的位置,忽然一拳砸在案几上。
砚台震翻,墨汁在襄阳至谷城间的官道上洇开一片狰狞的黑色。
"陈近南..."老将咬牙切齿,"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猛地抬头:"阿尔泰,你带一千五百人回去。记住,若遇敌踪,格杀勿论!"
......
夜幕时分。
陈近南立在城头,看着远处如繁星般的清军营火。
一万大军扎营的声响隐约可闻,惊起林间宿鸟,这还只是清军的先头部队。
"总舵主。"
马超兴递上千里镜,"您看中军那面龙旗。"
镜筒里,绣金蟠龙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旗下站着个披甲将领,正对前方指指点点。
"费扬古..."陈近南握紧剑柄。
城下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数百士兵正在加固工事,动作之娴熟令天地会众人咋舌。
"少舵主这些兵..."马超兴欲言又止。
陈近南摆手。
儿子留下的谜团太多,但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
他转向传令兵:"派去河口县的人有消息吗?"
"还没..."
话音未落,南门突然骚动。
一匹快马冲破暮色。
"河口县急报!"骑手滚落马背,从怀中掏出染血的绢布,"少舵主烧了清狗粮仓!"
陈近南展开绢布,上面是陈斌潦草的字迹:【机不可失,父可出击】。
他猛地攥紧绢布。
"传令!"他声如洪钟,"子时开南门,全军突击清军左翼!"
马超兴大惊:"可我们才五千..."
"我儿在河口县拖住了他们粮道。"
陈近南眼中精光暴涨,"费扬古必分兵回援——这是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