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月色很不错,正好搞夜钓。
收拾好渔具,陈斌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临时营地。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阿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困意和不解。
陈斌回头,看见阿珂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她束发的丝带不知何时松开了,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肩头。
"去钓鱼。"陈斌晃了晃手中的渔具,"夜晚的鱼儿最活跃。"
阿珂撇了撇嘴:"你怎么那么喜欢钓鱼,晚上都不睡觉。"
陈斌笑了笑,月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钓鱼可有趣了,你不懂。"
他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阿珂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等等我。"
"你也要去?"陈斌有些意外。
阿珂拢了拢散落的头发,故作镇定道:"反正也睡不着,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陈斌嘴角微扬,没有拆穿她独自一人留在营地会害怕的事实。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林间小路向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夜风轻拂,带来河水的清凉气息。
草丛中虫鸣阵阵,偶尔有萤火虫飞过,在黑暗中划出金色的弧线。
阿珂跟在陈斌身后,踩着他踏出的脚印,心中莫名安定下来。
河边有一块平坦的巨石,陈斌熟练地支起小板凳,摆开渔具。
月光洒在河面上,碎成千万片银鳞,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坐这儿。"陈斌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递给阿珂一根简易的钓竿,"我教你。"
阿珂接过钓竿,学着他的样子坐下。
陈斌的手指修长有力,在月光下灵巧地穿线、挂饵,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钓鱼最重要的是耐心。"陈斌的声音低沉温和,"你要感受水流的节奏,等待鱼儿咬钩的那一刻。"
阿珂学着他的样子抛竿,鱼钩却"啪"地一声落在近处的水面,激起一圈涟漪。
她懊恼地皱起眉头,陈斌却轻笑出声。
"第一次都这样。"他靠过来,手把手地教她正确的姿势。
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呼吸拂过她的耳际,阿珂突然觉得脸颊发烫。
"放松手腕,用腰部的力量..."陈斌的声音近在咫尺,阿珂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这一次,鱼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远远地落入河心。
阿珂惊喜地转头,正对上陈斌赞许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
阿珂起初还坐立不安,渐渐地也被这宁静的氛围感染。
河水的轻响,树叶的沙沙声,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构成了一曲自然的夜曲。
"有鱼!"
阿珂突然惊呼,手中的钓竿猛地弯曲。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收线,却差点被鱼拉入水中。
陈斌迅速从背后环住她,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别急,先遛一遛它。"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让鱼消耗体力,等它累了再收线。"
阿珂屏住呼吸,按照陈斌的指导与水中看不见的对手周旋。
几分钟后,一条银光闪闪的鲤鱼终于浮出水面,在月光下挣扎跳跃。
"我钓到了!"阿珂兴奋地欢呼,脸颊因激动而泛红。
她双手捧着那条不算大的鱼,眼中闪烁着孩子般的喜悦。
陈斌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心中某处柔软被触动。
他熟练地取下鱼钩,将鱼放回水中:"这条鱼太小了,放生吧。"
阿珂不解地看着鱼儿游走,却没有反对。
她重新挂饵抛竿,这次动作己经娴熟许多。
"你经常这样夜钓吗?"阿珂轻声问。
陈斌望着远处的河面,眼神有些飘忽:"嗯,从小就喜欢。水下的世界很神秘,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会钓到什么。"
阿珂侧头看他,月光下的侧脸棱角分明,却带着一丝她读不懂的落寞。
这个自称是陈近南儿子的男人,身上有太多谜团。
"听说谷城县县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陈斌突然转换话题,声音冷了几分,"我们去替天行道如何?"
阿珂手中的钓竿差点掉落:"你疯了吗?县令身边护卫众多,哪有那么容易得手?"
陈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见机行事,没机会就算了。"
阿珂咬着下唇思索。
她行走江湖时日不长,但己见过太多百姓被贪官污吏欺压的惨状。
今日茶摊那恶霸不过是仗着县衙的势就敢如此嚣张,可想而知县令本人该有多可恶。
"好。"她最终点头,眼中燃起斗志,"但得计划周全。"
陈斌露出满意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谷城县衙的布局图。"
阿珂惊讶地展开图纸,借着月光仔细查看:"你早就计划好了?"
"路过除恶,举手之劳。"
两人压低声音讨论着行动计划,不知不觉己近子时。
河面上的月光更加清冷,西周的虫鸣也渐渐稀疏。
"该回去了。"陈斌收起渔具,"明天一早进城踩点。"
回营地的路上,阿珂突然问:"你为什么选择做这些?冒着生命危险去杀贪官,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斌的脚步顿了顿,月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有些人作恶太多,总得有人去阻止。"
他顿了顿,"就像钓鱼,有些鱼长得太大,会把小鱼都吃光,这时候钓手就得出手平衡。"
阿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觉得这个比喻有些奇怪,但道理却没错。
次日清晨,两人扮作兄妹混入谷城县城。
市集上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阿珂换了一身素净的布裙,头发简单地挽起,看起来像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儿。
陈斌则穿着粗布短打,背着个竹筐,活脱脱一个进城卖货的乡下青年。
"听说昨晚县太爷又纳了第七房小妾。"一个卖菜的老妇人跟旁边的摊主八卦,"才十六岁,是城南李铁匠的闺女,被强抢进府的。"
阿珂闻言握紧了拳头,陈斌轻轻按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两人在县衙附近转了几圈,记下守卫换班的时间和路线。
正午时分,他们在一家小茶馆歇脚,要了两碗粗茶和几个馒头。
"守卫比想象的森严。"阿珂低声说,"白天恐怕没机会。"
陈斌啜了一口茶:"晚上他有宴席,喝醉了最好下手。"
正说着,街上突然一阵骚动。
几个衙役押着一队衣衫褴褛的犯人走过,铁链哗啦作响。
为首的犯人是个白发老者,背上血迹斑斑,却挺首腰杆不肯低头。
"那是周秀才!"茶馆里有人惊呼,"他不过写了首诗讽刺县太爷强占民田,就被打成这样..."
陈斌和阿珂交换了一个眼神。
阿珂的眼中怒火更盛,陈斌则冷静地记下了这一幕,作为行动的又一个理由。
日落时分,两人在城郊一处废弃的土地庙中做最后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