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姐自觉离开,宋瓷看着汤面上漂浮的翠绿,莫名心烦。
她对乳胶过敏,市面上流通的小雨伞都用不得。
真正成为唐鹤洲床伴的那一周,她接连几次晕厥。
到最后,唐鹤洲的私人医生给出了答案。
一来是她初经人事,不能太过蛮横。
二来是她乳胶过敏,且反应剧烈。
她记得很清楚。
那天医生走后,唐鹤洲坐在床边,捏着她涨红的脸。
宋瓷掀开眼皮,不卑不亢道,“我可以吃避孕药。”
她这样的人,如此拿不上台面的身份,生不了金主的孩子。
这样首言不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不会生下唐鹤洲的孩子。
“那如果怀孕了呢?”他笑着问。
宋瓷不假思索,“怎么来的,怎么送回去。”
唐鹤洲眉梢轻挑,“我的阿瓷真的又狠又聪明!”
自那开始,俩人默契地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回国后,她会定期去医院打避孕针。
如果遇到像昨晚那样的激烈亢奋的情况,她也会吞一粒避孕药。
双重保险,绝不冒险。
可芸姐的提醒,并非多余。
她这一身痕迹,谁看不出来。
一碗鸡汤剩下大半,己经温凉。
她看着和杨素的对话框,想吃的菜打了一半,按了删除。
突发奇想,她想出去走走。
外面的世界很好,外面的人很多。
室内电梯很快来到一楼,她走进,回了条信息给杨素。
宋瓷:【不用送餐了。】
河州的夜生活刚刚开始,绿玫瑰马上就要进入繁忙的时段。
她不想去绿玫瑰,她想去别处!
回国之后这几年,她鲜少有这样强烈想出去的欲望。
河州这座城市,对她而言是空的,没有寄托。
难得她也有兴致,去感受下河州的夜晚。
衣帽间,宋瓷选了套轻便休闲的衣服。
在抽屉里随手抓了个车钥匙,出门而去。
帝景观澜最近的商场,河州最奢侈的地方。
宋瓷斜挎着包,从商场地库先去了七楼美食城。
她很少出门,除了唐鹤洲就是打麻将,几乎零社交。
对外界的所有讯息,全来自于互联网。
宋瓷很快来到目的餐厅。
站在门口看了眼亮光的logo,轻轻摇了摇头。
她有些失望,幻想的美好碎掉一些。
服务生迎了上来,笑容灿烂。
“您好,几位?”
“一位。”
宋瓷跟在服务生后面,选了一处安静的角落。
她是标准的中餐爱好者,吃不惯国外的食物。
亦或者说,19岁经历的那场劫难,让她内心排除所有的外国文化。
而这家店,就是传统菜馆。
号称,百年老字号。
宋瓷是极聪明的,任何领域,短短涉足之后,都能轻松应付门外汉。
很快,她点了两道菜。
服务生给她倒了杯茶,拿着菜单离开。
店里灯光幽暗,很有古时的那种高门大户的格调。
她品着茶,环顾西周。
自动屏蔽掉周围男士探究的目光。
唐鹤洲的电话就在第一道才上桌时打来。
她按了接听。
“醒了?”
“托您的福,昨晚,不,今儿凌晨饶了我一次。”
唐鹤洲刚从老宅正厅走出来,身后全是叫医生的叫喊。
跨过雕花拱门,踩下台阶,上了车。
在唐信关上车门前,他冷眼瞧着木制雕花,“让你的人多留意点!事无大小,随时汇报。”
“好。”
这边宋瓷也招手,服务员笑着上前。
“一碗米饭,再加一道红烧肉。”
唐鹤洲轻笑,“出来觅食了?”
“嗯。”宋瓷轻语。
“家里芸姐没做饭?我上午出门时特意交代过的,你要睡到傍晚。”
宋瓷讥笑,语调却是柔顺的。
“煲了汤的,喝了些。是我睡太久,想出来头透口气。”
“芸姐又放葱花了?”
宋瓷没再开口,也不知是唐鹤洲的哪个旧相识,酷爱葱花这鲜萃如玉的调味品。
车子远离老宅,唐鹤洲转着手里的打火机。
“阿瓷。”
“你的宋哥哥出车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