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真相,这个家里都有谁参与。
宋瓷不得而知。
可事实唯一经不起的推敲的一点,是初回宋家的蒋文雅不会有那般通天的力量。
她最多用下药那样下三滥的手段,把她赶出宋家。
那她在别处遭遇的一切,是谁的手笔?
或者说帮助蒋文雅的人是谁?
宋瓷唯一排除的,只有宋砚。
这也就是唐鹤洲说的那句,宋砚是宋家唯一干净的人。
蒋文雅面色恐慌,无助地看向宋母。
宋母回头,震惊慌乱地看向宋瓷。
只这一个眼神,宋瓷就明白了一切。
跟她一起知道答案的,还有宋砚。
他手机屏幕上显示宋父的名字,通话己经接通。
“爸,饭局推掉,回家!”
宋父那边很安静,应该在去赴约的路上。
“别让我再打第二通电话!”
电话挂的干脆,他撑着沙发靠背起身。
蒋文雅躲在宋母身后,刚才的嚣张气焰全然不见。
宋瓷后退半步。
经过她身边的宋砚,拳头攥的很紧。
她摒气,偷偷接听了唐鹤洲的电话。
唐鹤洲那边嘈杂纷乱,骰子的声音很大。
这王八蛋,竟然在打麻将。
宋瓷悄然退到卫生间。
“干嘛?”
码牌的声音窸窸窣窣,“幺鸡!”
唐鹤洲打出一张幺鸡,声音洪亮。
宋瓷翻着白眼,“要我现在汇报进程吗?”
唐鹤洲低笑,“橙汁好喝吗?”
“好喝呀,是家里的味道,就连冰凉程度,都跟当年不差分毫。”
“是吗?”
对于唐鹤洲问出的橙汁,宋瓷一点也不例外。
只要他想,他晚上甚至能出现在她二楼的卧房里。
“电话不要挂,出去看热闹吧。”
宋瓷顺了顺头发,懊悔自己没拿包进来。
要不然,补个口红,气色会更好些。
“阿瓷。”
她要走,又被唐鹤洲叫住。
“怎么了?”
“笑一个!”
宋瓷:“等下。”
她重新走回客厅,手机攥在手里。
朝着客厅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歪头笑了笑。
眉眼舒展,笑靥如花。
是金丝雀该有的觉悟。
他人对宋瓷突然的转变一无所知。
宋砚以为她不知坐那儿才好,便指着身侧的空沙发,“阿瓷,你坐这儿。”
“好。”
他看着她垂落的白色裙摆,声音酸涩,“对不起。”
眼前的橙汁还剩下大半杯,宋瓷踟蹰犹豫。
宋砚苦笑,“喝吧,有我在,不会有脏东西。”
宋瓷挑眉,没动。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仰头看向上下点头的摄像头。
眼尾上扬,拿起来喝了好些。
宋砚攥紧的拳头松散,“妈,考虑好了没?现在说还是等爸爸来了,一起说?”
“宋砚!”宋母怒了,“你要为了一个外人逼死我们吗?”
“这才是你亲妹妹!”
宋瓷没什么表情,托着腮无辜地看向对面的母女。
蒋文雅眼底的得意死灰复燃。
这样的局势,宋瓷处于被动。
想伸冤的小白兔,把自己置身在大灰狼的巢穴中。
看起来,她像是主动登门送死的。
宋砚还在竭力克制自己,“我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蒋文雅:“哥,她人好好的坐在这儿,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宋瓷补刀,“是呀,我好好坐在这儿呢。”
茶盏落地,迸溅的青花瓷碎屑划伤了那对母女的脚踝。
“妈妈。”宋瓷声调软了下来,“当年存心让我死,如今又去河州在那儿上演一出思女心切。”
她顿了顿,“难道就只是为了,把我拉回熙城,再顺手料理了我?”
宋瓷的话对宋母毫无杀伤力,对宋砚却是致命打击。
她在河州的消息,是他费心打探到的。
找到她的喜悦犹在,却又被现实无情搅碎。
宋砚就是给刽子手递刀子的从犯。
甚至比刽子手更为可耻。
撕破伪装的宋母不再掩饰,“你该庆幸自己有几分姿色,还有些用处。”
“用处?什么用处?”宋瓷笑声越来越大,“送出去自己亲闺女还不够,还得再贴一个养女?”
她自嘲道,弯着指节扫了扫睫毛。
“您还真以为我是十九岁不谙世事的宋瓷?任由你们拿捏欺骗?”
她瞧了眼身侧的宋砚,“把话摊开说吧,我回来就是报仇的。”
“哥,你说呢?”
“我会给你交代。”
宋瓷挑眉,“那我就静等你的交代。”
很快,宋父匆匆赶回。
院里站满保镖,黑压压的一排。
没一个是自己的人。
门口站着的保镖替宋父开了门,待宋父走进,身后传来上锁的声音。
客厅里,一片沉寂。
宋父坐在单人沙发上,狐疑的目光落在宋瓷身上。
“刚回来就惹事?”
宋瓷不屑,身体向后靠着,抿了口婷姐重新端来的橙汁。
“包养你的人是温如玉?那个男女不分的妖怪?”
宋父言语讥讽,“那天你的气焰如何嚣张,我还真以为你傍上了什么势力滔天的金主。”
沉默的宋砚眼睛己经红了。
“爸,阿瓷是你同意卖到国外的?”
宋父愣怔,随即换了脸色。
厚颜无耻的样子,让宋瓷恶心作呕。
“对!”
“为什么?!”宋砚几近崩溃。
“因为她不听话!因为她辜负了我培养!”
商场纵横多年,宋父万事以利益为重。
他能把蒋文雅送出去,足以见到他变态可憎的嘴脸。
“宋砚,我跟你妈收养她,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她。从小让她锦衣玉食,衣食无忧。为的就是她的姿色,她的身段。”
他笑了,笑的猥琐。
“否则,我干嘛收养她呢。”
宋瓷己然接受一切,听到这样毫无下限的话,也只是淡然一笑。
她翘着二郎腿,身体斜靠着,喝着果汁。
宋砚痛苦不堪,多年坚守的信仰轰然崩塌。
他最喜欢的妹妹,从小关怀备至的妹妹,在自己父亲口中,完全变了初衷。
“儿子,古时候叫把这叫做瘦马!”
宋砚疯了。
手边的茶盏砸向门口。
保镖一拥而进。
“把他们带去地下室,没收手机,没我的同意,不准与外界联系。”
“任何人不准探望!”
“不给他们吃食,不让他们喝水!”
宋瓷喜笑颜开,笑看狼狈的一家三口被无情带走。
手机轻震。
她宋砚未散的怒意里听到唐鹤洲说。
“阿瓷,你房间的床,好软好粉好香!”
“我己经洗过了,等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