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凛冽，冷风像是日游神一般穿堂过巷，将季风淼的连衣裙吹起波澜，她小跑着朝雪神宫而去，远远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屋檐下的女子。
她身上此刻又换了一套服饰，红黑色的裙装终于不再破碎，完整得束缚在纤细的腰身上，宽大的袖袍与裙摆上，描绘着各色花纹，鱼虫鸟兽…
像是远古的祭司，孤独而神秘。
“绛姐姐…你这一身好好看。”季风淼定住步伐，站在她身前，眸子微抬起看向她，其中是毫不掩饰的迷恋。
“是特意在此等我的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嗯…”
低哑的应语声回应了她的话语，一缕青丝代替她的手，轻轻抚上这双明瞳。
明明是危险到极点的动作，季风淼却不偏不倚，甚至朝前凑了一点，“你喜欢我的眼睛？”
一颗眼珠大约8克，她上回测了体重是100斤，代表着绛姐姐己经喜欢上她两千七百七十七分之一了。
绛雪没有回应，只是将不听话的发丝收了回来，目光从她那双漂亮的紫瞳上移开。
山野之中，紫色本就少见，唯有雨过天晴刹那，能看见氤氲的虹光，透着大片的浅淡的紫。
少见，所以喜欢。
但这样明媚的人，也少见。
“我也喜欢你的…一切。”季风淼抬手牵住绛雪拨回发丝，准备抽回的手。
第一次触碰被冻得哆嗦，第二次便有了心理准备，第三次第西次就再习惯不过，习惯成自然。
“绛姐姐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在成为导游之前，我刚从镜城大学毕业大半年，投了无数简历，都被拒了，差点就要沦落到去街头和野狗抢食。”季风淼勾起唇角，“幸好遇见这份工作，也幸好遇见了你。”
绛雪经她询问，目光微抬起，看着天空，似是追忆。
她的脑海中记忆不多，目之所及大多是看着冥冥青天，在等待着什么…
“平时喜欢看天吗？”季风淼跟随她的目光看去，只有一片淡薄的稀云，剩下是大片大片的蔚蓝，这抹蓝中似是夹杂了铅色，显得有些闷。
但比起镜城的天空，却又干净澄澈许多。
镜城总感觉被一层雾霾笼罩着，季风淼猜想，那应该是焚烧炉日夜不停的杰作。
绛雪将目光收回，余光落在季风淼肩头上，上面又落了一缕自己的青丝，它们近日格外不听话。
本想伸手拂开，可目光上移，落在季风淼精致的侧脸上。
伸出的手便任由欲望落在她面颊上，冰凉蚀骨，将她的面颊掰向自己，让那双漂亮的眼珠子只能看着她。
季风淼眼眸微弯起愉悦的弧度，将面颊轻轻蹭在绛雪掌心内，声音带着小勾子，“绛姐姐…如果想不到喜欢做什么，喜欢我也可以哦…”
她在毫不掩饰得放纵她的欲望，像是小魔女，引诱一切根源的罪恶。
被引诱的存在全盘接受着她给的一切，却又不为所动的睥睨，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坏心眼的猫咪。
她收回手，牵起季风淼，朝着雪神宫走去，随着踏入宫门瞬间，身后厚重大门无风关紧。
季风淼目光带着些许兴奋，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个空间内，便是她们的二人世界！
她跟着绛雪的牵引，来到了那些游客刚刚摸了又摸的浮雕砖前，上面正是山神娶妻的画面。
季风淼伸手摸了摸那被盘得锃光瓦亮的浮雕，猜想定然有不少人经常来这里抚摸，应该是以前的游客。
仔细低头看向上面的画面，口中轻声念叨着：“似乎是…山神娶妻…这种封建糟粕不可取。”
绛雪捏了下牵着她的手心，想听听她有何高见。
季风淼扬眉道：“怎么能将生命浪费在虚无缥缈的地方上，即便真的有山神，对方也不一定会因为娶了妻子而一定提供风调雨顺，还是要靠自己。”
季风淼说得义正辞严，身侧绛雪目光却有些冷漠下去。
善良，是这片山泽最廉价的东西……
“要是我，就不会浪费人力资源，可以将村民们的先人都挖出来，挂在树上做成雨天娃娃，然后每日挑选活着的村民捐出一点点血液，就可以招雨了。”
“这样也不浪费资源了。”
绛雪：……
冤枉她了，也是…能将人做偶的，能有多善良？
季风淼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只白布包裹着的雨天娃娃，上面绘制着一张苦脸。
她说着，指尖随意划开一道小口子，嫣红的血珠出现瞬间，雨天娃娃张开了利齿，朝她咬去。
季风淼两指钳制住它的头，指弯在它头上敲了一下，“不许咬我…”
随后有些尴尬得朝绛雪笑道：“这是我邻居熊孩子送我的礼物，所以也有点熊…”
“小心点就好了。”她面色如常。
绛雪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娃娃，在上面感受到一丝诡气，接触瞬间，甚至听到了小孩子的尖锐喊叫声。
拇指着白布，成功摸到两颗窟窿眼……
果真是熊孩子‘送’她的。
季风淼道：“找个地方将它挂起来就可以了，应该可以召来一点小雨。”
绛雪抬手，将娃娃递给自己的发丝，随后随意找了处横梁挂上。
不多时，一片凝结了怨恨的苦云出现在雪神宫上，尖锐的风声中凝聚了哭啸，嘶吼着落下泪来…
稀稀落落的几点雨丝打在琉璃瓦上。
绛雪来到宫内中心西方院边，感受着雨丝落下，带着淡淡的粉，像是掺和了血水。
这场雨规模小的只覆盖在雪神宫周围，甚至连十分钟都不到，就渐渐停歇。
那消耗完血液的雨天娃娃挣扎着，张开血盆大口，想要从束缚中跳下，寻找新的血食。
不断来回摇摆身体，像是抽了风一般。
绛雪定眸只看了它一眼，刹那安静下来，化作毫无生机的白布娃娃。
“绛姐姐若是喜欢，便送你了。”季风淼不在乎那个小玩意，这样的小玩具她收藏了很多，毕竟，谁让她是个念旧的人呢。
朋友老师亲戚给的‘礼物’，她都仔细收着，从不乱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