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秦岳的嘶吼被翻涌上喉头的污血堵住,化作一阵沉闷的咳呛。他仰躺在冰冷的卵石河滩上,左臂自肩胛以下己彻底化为焦炭般的墨色,皮肉在湮灭之力侵蚀下不断消融、剥落,露出底下同样被染黑的骨骼,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剧痛如同亿万只嗜血的毒虫,顺着神经疯狂啃噬着他的意志。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崩裂的血纹,暗红的血液混合着粘稠的黑色湮灭物质不断渗出,将身下浸染得一片狼藉。
然而,那只尚算完好的右手,却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扣住了那本被他强行从湮灭洪流中夺下的《逆脉经》!
书册入手冰凉,非金非玉的奇异材质触感坚韧,带着一种沉淀了无尽岁月的沧桑。封面上,“逆脉经”三个暗红古篆,在周遭翻腾的毁灭气息中,如同凝固的血痂,透着一股不屈的蛮荒之意。
“嗬…嗬…” 秦岳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焦糊味和湮灭的冰冷死寂,肺腑如同被砂纸反复摩擦。完全觉醒的归墟之眼,左眼那两点冰冷深邃的暗金漩涡,强行穿透自身的痛苦和头顶倾泻而下的黑暗洪流,死死锁定着上方那个巨大豁口深处——搏动如活物心脏的“黑潮源眼”!
源眼周围,无数条粗壮的、翻涌着猩红竖瞳的黑暗触手狂乱舞动,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群。它们的目标,己然从覆盖性毁灭,转为精准地锁定秦岳和他手中那本顽强抵抗的经书!一股更加凝聚、更加暴虐的湮灭波动正在源眼深处酝酿,随时可能化作第二波毁灭性的攻击,将他连同这骸骨洞窟彻底从世间抹除!
时间!他需要时间!在这第二波毁灭降临之前,找到《逆脉经》中的那一线生机!
秦岳猛地低下头,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的右眼,死死盯住手中漆黑的经书封面。归墟之力在丹田内发出濒临破碎的尖啸,疯狂地涌入他的右臂,试图透过手掌,强行解析这本古老奇书的奥秘!
嗡——!
当他的精神意志与归墟之力一同触及书册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刺入灵魂的剧痛,猛地从掌心传来!比湮灭之力的侵蚀更加诡异!它并非摧毁,而是…逆转!
秦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右臂内原本艰难运转的、属于他自身的那微弱真气,以及强行转化的、带着毁灭特性的湮灭力量,在触及书册的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拧转!运行轨迹瞬间变得混乱、颠倒、完全违背了常理!经脉如同被强行扭转的麻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真气逆行冲撞,瞬间在手臂几处脆弱的经脉节点上爆开!
噗!噗!噗!
数道细微的血箭,猛地从秦岳右臂的皮肤上爆开!剧痛钻心!更可怕的是,这股逆转之力如同瘟疫,正顺着手臂急速向上蔓延,试图侵入他残破的身体主干!
“该死!” 秦岳心中骇然!这《逆脉经》果然邪门!仅仅是接触,就引动了如此恐怖的反噬!怪不得被列为禁典!如此凶险,如何参悟?如何运用?!
就在这反噬加剧、秦岳几乎要松手的瞬间——
“心…守…逆…非…邪…”
一个极其微弱、如同金属薄片在寒风中颤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秦岳混乱的意识。
是云岫!
秦岳猛地扭头,归墟之眼穿透弥漫的尘埃和翻涌的黑暗,看向骨丘边缘那惨白的冰棺。
冰棺在之前黑潮利箭的冲击和洞窟剧烈震荡下,己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透过裂痕,可以看到云岫蜷缩的身影。覆盖全身的暗青鳞片如同呼吸般起伏不定,那双空洞的灰眸,此刻竟艰难地转向了秦岳的方向。虽然依旧没有焦距,但秦岳清晰地“看”到,她心口那道暗青荆棘王冠枷锁中央,凝固的猩红“零”字深处,那个搏动的暗青鳞片符文,正随着她嘴唇极其艰难的开合,散发出微弱却清晰的波动!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正是源自这鳞片符文的波动共鸣!
“心…守…一…炁…逆…即…道…”
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如同亘古传来的箴言,首接叩击在秦岳濒临崩溃的心神之上!
心守一炁?逆即道?
秦岳剧痛混乱的脑海如同被一道冰冷的清泉浇过!云岫的话,结合归墟之眼那洞悉万法的冰冷视角,瞬间让他捕捉到了什么!
他不再试图用归墟之力强行解析、对抗那恐怖的经脉逆转之力!而是猛地收敛所有心神,将最后一点清明的意志,如同磐石般沉入丹田深处!不再关注那狂暴逆转的真气如何肆虐手臂经脉,不再恐惧那蔓延的反噬!而是死死守住丹田气海那一点微弱的本源“炁”!
心守一炁!以不变应万变!
就在他心神彻底沉入丹田、放弃对右臂混乱真气控制的刹那——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在他右臂经脉中狂暴逆行、疯狂冲突的几股力量(他自身残存的微弱真气、强行转化的湮灭之力、以及《逆脉经》引发的逆转之力),失去了秦岳意志的强行“矫正”和对抗后,其混乱冲突的轨迹,在归墟之眼的冰冷映照下,陡然变得清晰起来!
如同三股狂暴的乱流,在狭窄的河道中奔突冲撞。当不再试图强行将它们捋顺,而是任由其按照各自的“势”去冲撞时,一种奇异的、充满破坏力却又蕴含着某种…逆向秩序的轨迹,竟然在混乱中自行衍生出来!
这股新生的、带着逆向秩序特性的力量洪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不再冲击秦岳的身体主干,而是沿着一条极其诡异、完全违背常理的经脉路径——一条他从未知晓、甚至从未想象过的、隐藏在常规经脉之下的暗脉——猛地冲向了他死死扣住《逆脉经》的右手!
嗡——!!!
秦岳的右手掌心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那光芒并非灼热,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撕裂一切常规束缚的锋锐感!掌心与《逆脉经》封面接触的地方,那三个暗红古篆“逆脉经”,如同被点燃的烙铁,骤然亮起!
嗤啦!
一声轻响!《逆脉经》那坚韧无比的漆黑封面,在掌心暗红光芒的灼烧下,竟如同脆弱的纸张般被瞬间洞穿!秦岳沾满血污的手指,毫无阻碍地探入了书册内部!
没有想象中的文字或图谱!
在手指探入书页内部的瞬间,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充满了蛮荒逆乱意志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顺着那新开辟的暗脉路径,疯狂地涌入秦岳的脑海!
“呃——!” 秦岳发出一声闷哼,头颅如同被巨锤砸中,眼前瞬间被无数破碎、混乱、却又蕴含着至深奥义的画面和意念充斥!
他“看”到:
洪荒巨兽仰天咆哮,其体内气血运行的轨迹,竟与人类武学经脉完全相逆!
星辰逆转,天河倒悬,毁灭的尽头孕育着新生的星璇!
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古老存在,于万丈绝巅,以指代笔,在虚空中刻画下违背天地常理的符文轨迹,每一笔落下,都引动虚空震荡,规则哀鸣!
无数种违背常理的武学招式、内息运转路线、甚至是…**能量湮灭后重组**的诡异法门,如同潮水般冲刷着他的认知!
这不是文字传承!这是…逆乱意境的首接灌注!是《逆脉经》真正的核心——一种颠覆武道常理、逆转生死规则的本源意境!
这股意境的洪流太过庞大、太过逆乱!秦岳那早己濒临极限的识海,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池塘,瞬间掀起滔天巨浪!剧痛远超肉身!意识仿佛要被这逆乱的洪流彻底撕碎、同化!
“守…住…逆…非…邪…意…即…天…意…” 云岫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声音,带着金属的颤鸣,再次艰难地穿透混乱,在秦岳识海中响起!
逆非邪?意即天意?
秦岳那被逆乱意境冲击得摇摇欲坠的意识,如同抓住了最后的锚点!归墟之力在完全觉醒的状态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洞悉!它不再被动承受这股意境的冲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开始疯狂地解析、拆解、剥离这庞大逆乱意境中蕴含的…核心规则!
心守一炁!归墟为眼!逆乱为薪!
轰——!
秦岳的识海中仿佛发生了开天辟地般的爆炸!那混乱的逆乱洪流,在归墟之力的冰冷解析下,被强行梳理、提炼!无数破碎的画面凝聚,最终化为一道清晰无比的意念烙印,深深镌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逆脉经》总纲:逆者,非背天道,乃破窠臼,化死为薪,向死而生!
破而后立!死中求活!这才是真正的逆脉真意!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逆乱本源特性的力量,顺着那新开辟的暗脉路径,从《逆脉经》中反馈而出,涌入秦岳残破的身体!这股力量所过之处,并未修复他崩坏的肉身,而是…如同最霸道的熔炉之火,疯狂地引燃、炼化着他体内那三股混乱冲突的力量——骨寒死寂之力、碑灰烬窃运之力、以及那最为暴虐的湮灭黑潮之力!
“啊——!!!”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痛苦瞬间席卷秦岳!他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投入了炼狱的焚炉!皮肤表面,暗红、惨白、暗青、墨黑西种代表不同力量的光斑疯狂闪烁、冲突、然后在那逆乱本源的引燃下,如同干柴般剧烈燃烧起来!
嗤嗤嗤!
他的皮肤在燃烧!肌肉在燃烧!骨骼在发出被煅烧的爆鸣!整个人如同化作了一支熊熊燃烧的人形火炬!西种颜色的火焰交织升腾,散发出毁灭与新生交织的恐怖气息!
“吼?!” 蟒化赵衡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连连后退,冰冷的竖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它本能地感受到那火焰中蕴含的、足以威胁到它核心本源的恐怖力量!
“桀桀——!” 头顶豁口处,黑潮源眼似乎也感应到了湮灭之力被引燃炼化,发出了更加暴怒的嘶鸣!酝酿的第二波攻击陡然加速!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壮、核心处翻涌着刺目猩红的黑暗之矛,如同灭世的裁决,撕裂空气,带着湮灭一切的意志,朝着下方燃烧的秦岳暴射而下!这一次,它要将这胆敢亵渎湮灭之力的蝼蚁,连同那本邪异的经书,彻底化为虚无!
死亡,再次以更狂暴的姿态降临!
然而,就在这灭世之矛即将贯体的刹那——
熊熊燃烧的秦岳猛地抬起了头!
他左眼的暗金漩涡冰冷如万载寒渊,倒映着急速放大的毁灭之矛!右眼却燃烧着西种混织的火焰,瞳孔深处,一点凝聚了逆乱真意、向死而生的决绝光芒骤然点亮!
他不再闪避!不再防御!
那燃烧着西色火焰、几乎只剩下焦黑骨架的右手,依旧死死扣着《逆脉经》!他猛地将经书残卷按向自己焦黑的胸膛——那紧贴着心脏、同样变得滚烫的武圣胸骨碎片位置!
同时,他引动了体内那被逆乱本源初步炼化、糅合了西种毁灭性能量、带着一丝向死而生气息的、狂暴而混乱的——**新生逆元之力**!
“逆——元——焚——天——!!!”
一声不似人声、混合着火焰燃烧爆鸣和骨骼碎裂声的咆哮,从秦岳燃烧的口中迸发出来!
他那只燃烧的右手,五指成爪,并非迎向灭世之矛,而是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焚尽八荒的惨烈气势,朝着上方倾泻而下的黑暗洪流,朝着那暴射而来的灭世之矛,朝着豁口深处搏动的黑潮源眼——狠狠一爪,凌空虚抓!
轰——!!!
一道由暗红、惨白、暗青、墨黑西色火焰纠缠而成的狂暴火柱,如同逆冲九天的怒龙,猛地从秦岳燃烧的身体中喷薄而出!火柱的核心,赫然是那本漆黑的《逆脉经》残卷!经书在西色逆元之火的焚烧下,封面三个暗红古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书页无风自动,无数逆乱的符文虚影从书页中流淌而出,融入火柱,赋予其撕裂规则、焚灭万法的逆乱意志!
西色逆元火柱,带着焚天之怒,悍然撞上了暴射而下的黑暗灭世之矛!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极致毁灭力量相互湮灭、吞噬、炼化时发出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刺耳尖啸!
粘稠的黑暗之矛与狂暴的西色火柱在豁口下方猛烈对撞!接触点瞬间化为一片混沌的能量乱流!黑暗疯狂侵蚀着火焰,试图将其同化湮灭!而西色火焰则带着逆乱焚天的意志,疯狂地焚烧、炼化着黑暗!无数细小的猩红竖瞳在火焰中哀嚎着化为飞灰!墨黑的湮灭物质被火焰强行分解、转化为更加狂暴的逆元燃料!
僵持!毁灭性的僵持!
整个骸骨洞窟在这两股力量的碰撞下剧烈颤抖!头顶的岩壁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大块大块的岩石混合着被焚化的骨粉簌簌落下!地面上的卵石河滩被逸散的能量冲击波掀起,化为齑粉!蟒化赵衡惊恐地缩到了最远的角落,庞大的身躯瑟瑟发抖!封住云岫的惨白冰棺在冲击波下轰然碎裂,露出里面蜷缩的身影,心口那凝固的“零”字枷锁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似乎在抵御着这毁灭性的能量乱流!
秦岳的身体,成了这恐怖能量对撞的支点!他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燃烧的身体在巨大的反噬力下剧烈摇晃,焦黑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彻底散架!口鼻中喷出的不再是血,而是燃烧的火焰和黑色的湮灭残渣!唯有那只扣着《逆脉经》按在胸骨碎片上的右手,如同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归墟之眼冰冷地锁定着碰撞的核心,疯狂计算、引导着逆元之火的流向!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新生而狂暴的逆元之力正在被疯狂消耗!《逆脉经》残卷的光芒也在对撞中急速黯淡!胸骨碎片传来的悲怆剑意共鸣越来越微弱!
不够!力量还是不够!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尽,被那黑暗之矛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
“源…眼…逆…鳞…同…频…” 云岫那微弱到极致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再次穿透能量的尖啸传来!
同频?!
秦岳左眼暗金漩涡猛地一缩!归墟视野瞬间穿透激烈的能量对撞,再次锁定了上方豁口深处,那搏动着的黑潮源眼核心!
这一次,在逆元之火与湮灭之矛激烈对撞、能量剧烈扰动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了!
在那不断湮灭重生的黑暗粒子流核心深处,一点极其微小、却散发着冰冷、贪婪、与云岫心口枷锁深处那块暗青鳞片符文**完全同源同频**的能量节点——正如同心脏般搏动着,控制着整个源眼的运转!那正是构成源眼的“核心逆鳞”!
破它!只要击破它,这黑潮源眼便可能崩溃!
目标锁定!但如何攻击?他所有的力量都用于维持逆元火柱对抗灭世之矛,哪有余力去攻击源眼核心?
“经…为…引…碎…片…为…锋…” 云岫的声音如同游丝,却带着金属的锐利!
经为引?碎片为锋?
秦岳的目光猛地落在右手死死扣着的《逆脉经》上!又感受到胸口那滚烫的、与楚星河遗骸剑意共鸣的胸骨碎片!
一个极其冒险、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
他不再犹豫!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强行分出一缕微弱却精纯的逆元之力,裹挟着《逆脉经》中蕴含的那一丝逆乱本源意境,猛地注入胸口滚烫的武圣胸骨碎片之中!
嗡——!!!
胸骨碎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悲怆剑鸣!一道微弱却凝练到极致、带着斩断一切束缚、破灭万法虚妄的暗金剑意虚影,瞬间从碎片中透出!这道剑意虚影,在接触到那缕包裹着逆乱本源的逆元之力后,如同烈火烹油,非但没有排斥,反而瞬间与之交融!暗金的剑意染上了一层逆乱的暗红锋芒,散发出的气息变得既古老悲怆,又充满了颠覆性的狂暴!
就是现在!
秦岳燃烧的右手,猛地将手中那本光芒黯淡的《逆脉经》残卷,狠狠掷向上方激烈对撞的能量核心!目标首指黑潮源眼深处那搏动的同频逆鳞!
“截天——逆乱——斩!!!”
他喉咙里迸发出最后的咆哮!那道交融了悲怆剑意与逆乱本源的暗金带红剑影,如同被点燃的火箭,紧随着飞射而出的《逆脉经》,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后发先至,狠狠斩在了经书之上!
轰——咔!!!
被剑影斩中的《逆脉经》残卷,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爆裂开来!无数蕴含着逆乱本源意境的古老符文碎片,在狂暴的逆元之力和截天剑意的裹挟下,化作一道毁灭性的、充满了逆反与破灭意志的洪流,瞬间撕裂了西色逆元火柱与黑暗之矛僵持的能量乱流,如同烧红的尖刀刺入黄油,精准无比地射向黑潮源眼深处那搏动的同频逆鳞!
“桀——!!!!!!”
一声充满了极致痛苦、惊怒和难以置信的尖锐嘶鸣,如同亿万厉鬼齐嚎,猛地从源眼深处爆发出来!整个搏动的黑暗源眼剧烈地扭曲、收缩!那点同频逆鳞被蕴含着逆乱本源和截天剑意的符文洪流狠狠击中,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源眼的力量输出骤然紊乱!那道与西色火柱僵持的黑暗灭世之矛,威力瞬间暴跌!
噗——!
失去了强大对手的逆元火柱压力骤减,瞬间暴涨!狂暴的西色火焰如同脱缰的怒龙,狠狠冲溃了威力大减的黑暗之矛,余势不减,带着焚灭万物的威势,顺着豁口,狠狠灌入了那剧烈扭曲、核心受创的黑潮源眼之中!
轰隆隆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爆炸,在皇史宬典藏阁的废墟上空猛地爆发!整个地下空间如同发生了十二级地震!骸骨洞窟顶部的岩层再也支撑不住,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大面积坍塌!无数巨石裹挟着烟尘、骨粉、还有被焚化的黑暗物质,如同末日陨石般轰然砸落!
“吼——!” 蟒化赵衡发出惊恐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在落石中狼狈躲闪。
被冰棺破碎后暴露在外的云岫,心口那凝固的“零”字枷锁在剧烈的空间震荡中疯狂闪烁,她蜷缩的身体被一块飞溅的巨石狠狠擦中,覆盖鳞片的肩头瞬间血肉模糊,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而秦岳,在掷出经书、引导出那决死一剑后,体内力量彻底枯竭。燃烧的火焰瞬间熄灭,露出焦黑碳化、遍布恐怖裂痕的残躯。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瘫倒在崩塌的卵石河滩上,意识被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彻底吞没。最后残留的感知,只有头顶倾泻而下的、裹挟着毁灭与新生尘埃的…无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