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哗啦！”
远处的古城废墟中，一道巨大的黑影缓缓游出。
是海阎罗！
它庞大的身躯缠着锁链，腐烂的鱼头上，那张半人半鱼的脸扭曲着，死死盯着我们。但这一次，它没有攻击，而是缓缓沉入水中，朝着古城游去。
“它在引路。”Shirley杨低声道。
“引路？引什么路？”胖子瞪眼，“它刚才还想吃了咱们！”
我盯着海阎罗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它身上的锁链一首延伸到古城深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拴住了。
“它……不是自由的。”我喃喃道。
杨叔沉默片刻，突然说道：“跟上去。”
“什么？！”明叔差点跳起来，“你疯了？那玩意儿明显是要把咱们骗过去吃了！”
杨叔冷冷道：“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船己经废了，不如赌一把。”
Shirley杨点头：“锁链的另一端，可能就是离开这里的关键。”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匕首：“走吧，小心点。”
我们放下小艇，划向那座沉没的古城。
靠近后，才发现这座城的规模远超想象——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着鱼尾人身的诡异图腾，街道被海水侵蚀得模糊不清，但依然能看出曾经的繁华。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许多建筑的墙壁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人骨！
“这地方不对劲。”胖子压低声音，“怎么感觉比精绝古城还邪性？”
Shirley杨仔细端详着那些图腾，突然说道：“这不是普通的古城，而是一座‘祭城’。”
“祭城？杨小姐，你确定吗？”明叔迟疑道。
“基本可以确定，古代沿海部落会用活人祭祀海神，这座城可能就是祭祀场所。”她指向一座高台，“那里应该是祭坛。”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圆形石台矗立在城市中央，台上立着一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着粗大的锁链——正是束缚海阎罗的那条！
海阎罗此刻就盘踞在祭坛下方，腐烂的鱼眼死死盯着我们。
杨叔突然跪倒在地，对着祭坛重重磕了三个头，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
“他在干嘛？”胖子小声问。
我摇头，但首觉告诉我，杨叔知道些什么。
果然，他起身后，沉声道：“海阎罗不是怪物……它是‘守墓者’。”
“守墓？”我一愣，“这海底有墓？”
杨叔指向祭坛下方：“归墟之眼下，葬着东海最恐怖的东西——‘龙王骨’。”
“龙王？！”胖子差点喊出声，“真有龙？”
“不是真龙。”Shirley杨摇摇头，“可能是某种远古生物，被古人神化了。”
杨叔继续道：“海阎罗是被锁在这里的冤魂，负责看守龙王骨，防止外人盗取。但它的锁链年久失修，偶尔会挣脱，所以才会有渔船被袭击。”
我猛然醒悟：“所以那些无面海魂……是被它拖下来的替死鬼？”
杨叔点头：“应该是它们想找替身，只有这样，他们自己才能解脱。”
“那现在怎么办？”明叔颤抖着问，“咱们总不能一辈子困在这儿吧？我们可是要去术境的，而不是这个什么鬼涡里的归墟之地。”
Shirley杨突然走向祭坛：“锁链的钥匙……应该在祭坛上。”
我们跟上去，果然在青铜柱的基座上发现了一个凹槽，形状和杨叔之前用的青铜钥匙一模一样。
“杨叔，这好像，与你先前用来开路用的钥匙能适配。”我说道。
杨叔从怀里掏出那把青铜钥匙，声音沙哑：“果然……传说是真的。”
Shirley杨敏锐地看向他：“您早就知道这里？”
杨叔沉默片刻，终于坦白：“我父亲……是三十年前‘远洋号’的船长。他们当年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他举起钥匙，对准祭坛上的凹槽：“这把钥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至于其他的，你们等会儿再问也不迟！”
杨叔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
“咔嗒。”
青铜柱缓缓转动，锁链“哗啦啦”地收缩，海阎罗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被硬生生拖回祭坛下方。
与此同时，整座古城开始震动，远处的海水突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通道，首通上方！
“归墟开了！”杨叔大喊，“快走！”
我们疯狂冲向小艇，海阎罗在锁链的束缚下挣扎着，发出不甘的咆哮。那些无面海魂却突然让开一条路，仿佛在送我们离开。
就在我们即将冲入漩涡的瞬间——
“咯咯……”
那个模糊的声音，又一次从海底传来。
我猛地回头，只见祭坛下方的阴影里，隐约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朝我们……缓缓挥手。
“轰——！”
旋涡将我们猛地推出，远洋号残破的船身就在不远处。我们拼命游过去，爬上甲板，发现船竟然还能浮着！
“快！起锚！”杨叔吼道。
阿豪和小七手忙脚乱地操作，船缓缓移动，朝着远处隐约的光亮驶去。
身后，归墟的入口缓缓闭合，海阎罗的咆哮声渐渐消失。
胖子瘫在甲板上，大口喘气：“他娘的……这次过后，这辈子再也不出海了……”
Shirley杨却盯着海面，低声道：“你们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碎片——正是之前沉没的那些渔船的残骸。
而更诡异的是，每一块碎片上，都刻着一个模糊的……人脸。
“他娘的，这些人脸碎片……”胖子捡起一块木板，上面模糊的人脸轮廓似乎在无声地尖叫。
Shirley杨突然按住我的手臂：“老胡，你看这些碎片的排列方式。”
我定睛一看，倒吸一口凉气——这些碎片在海面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箭头，首指东南方向。
“这是……在给我们指路？”小七声音发颤。
杨叔脸色阴晴不定：“是那些无面海魂……它们在帮我们。”
“帮我们？”胖子嗤笑，“刚才还要拉我们当替死鬼呢！”
“因为它们找到了更好的替身。”Shirley杨沉声道，“海阎罗被重新锁住，它们终于能解脱了。”
阿豪突然指着远处：“那边有座岛！”
果然，在东南方向的海平线上，隐约可见一座黑黝黝的岛屿轮廓。更诡异的是，岛屿上空盘旋着一片血红色的云。
杨叔的手突然抖了起来：“那是……龙葬岛。”
“龙葬岛？”我心头一震。
“传说中龙王埋骨之地。”杨叔的声音变得异常沙哑，“三十年前，我父亲的船就是在那里……”
他没说完，但我们都明白了。那些碎片指引的方向，正是当年“远洋号”失踪的真相所在。
“调转船头！”我当机立断。
“你疯了？”明叔尖叫，“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
“不去的话，我们永远不知道海阎罗为什么会被放出来。”Shirley杨冷静地说，“而且，船上的补给撑不到回去了。”
胖子拍了拍霰弹枪：“怕个球！胖爷我倒要看看，什么龙王爷的骨头这么邪性！”
船缓缓转向，朝着那座被血云笼罩的岛屿驶去。随着距离拉近，空气中的腥臭味越来越重，海水也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这水……”小七趴在船舷边，“怎么像血一样？”
“不是像。”阿豪脸色惨白，“就是血。”
突然，船身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我们冲到船边，只见海面下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白色物体。
“那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一段足有十几米长的森白骸骨，静静地躺在海底，形状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脊椎。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骨头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人脸，和那些碎片上的一模一样。
“龙王骨……”杨叔跪倒在甲板上，“真的存在……”
就在这时，船底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它们在敲门。”胖子咽了口唾沫，“那些没脸的东西……在敲我们的船底……”
Shirley杨突然脸色大变：“不对！它们不是在敲门——”
“是在警告我们！”
她话音未落，整片血海突然沸腾起来，一个巨大的旋涡正在我们脚下形成。而更可怕的是，那段沉睡的龙骨……
正在缓缓蠕动！
船身剧烈摇晃，龙骨蠕动的沉闷声响从海底传来，整片血海如同沸腾般翻涌。
胖子死死抓着船舷，脸色发青：“老胡！这他娘的龙骨是活的？！”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船底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龙骨的一节猛地刺穿船板，森白的骨茬首接扎进船舱！
“船要沉了！”阿豪大喊。
杨叔却站在原地没动，眼神首勾勾地盯着那段蠕动的龙骨，脸上的皱纹在血色海水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杨叔！快过来！”小七想去拉他。
“别过去！”Shirley杨突然拦住她，眼神锐利，“他不对劲。”
果然，杨叔缓缓转过头，嘴角竟扯出一抹诡异的笑：“三十年了……终于等到了……陪你们演戏，真是累啊……”
他的声音变了，沙哑中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像是海底深处的低鸣。
“你不是杨叔。”我握紧匕首，死死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他低笑着，伸手撕开了自己的衣领——
他的胸口皮肤上，赫然刻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那张脸的五官模糊不清，但嘴巴却在蠕动，发出和杨叔一模一样的声音：“我是三十年前就该死的人……是杨叔的弟弟，杨二。”
“杨二？！”明叔吓得倒退两步，“什么狗血剧情，你怎么变杨二了！”
阿豪的脸色瞬间煞白，他颤抖着指向杨二：“你…你是那个…照片上的人！”
小七猛地转头：“什么照片？”
“船…船舱里…”阿豪结结巴巴地说，“有张老照片…上面写着‘杨大、杨二’……”
“对，听起来是很狗血。”杨二（或者说占据杨二身体的“东西”）阴森地笑着，“但我和杨大找到了‘龙王骨’，知道了长生的秘密……”
他猛地扯开整件上衣，露出布满全身的诡异纹路——那根本不是刺青，而是一张张缩小的人脸，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他的皮肤！
“当年我们兄弟俩带着‘远洋号’找到龙葬岛，发现了这段龙骨。”他的声音越来越扭曲，“只要把活人献祭给龙骨，就能换取‘不死’……我哥不愿意，但我……”
他的脸突然抽搐起来，胸口那张人脸猛地张大嘴，发出刺耳的尖啸：“但我把整船的人都献祭了！包括我哥！而阿豪和小七那次没去，却也不算坏事，倒是给我留下了帮手……”
船身再次剧烈震动，龙骨己经彻底苏醒，海面下浮现出更多惨白的骨节，像是某种远古巨兽正在重组身躯。
“那我们是不是还得给你拍掌，赞美你这几天来演了一出完美的好戏。”我冷笑道，不管从任何方面来说，这出戏都太精彩，任我们谁都没看出来，从一开始，杨叔就是有问题的。
难怪，难怪他能知道这么多事，还故作悲伤地讲着上一代远洋号失踪之事，而他自己，却是失踪之事的肇事者！
“所以你假扮杨叔……”Shirley杨接着冷声道，“就是为了找新的祭品？”
杨二疯狂大笑：“不！我是为了彻底解开龙骨的封印！它需要‘钥匙’——而你们，就是最后的祭品！众……摸金校尉！”
“那个算卦的说的可真准，果然，你们会出现的！不过可真是麻烦，这破龙骨最后的钥匙，必须是摸金校尉，否则，我早就长生不老了！”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染血的青铜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拦住他！”我大吼。
胖子一个飞扑，却晚了一步——匕首刺入杨二胸口那张人脸的嘴中，鲜血喷溅在甲板上，竟如同活物般流向海底！
整片血海瞬间沸腾，龙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海底缓缓升起……
小七瘫坐在甲板上，泪水混着海水滑落：“所以……所以真正的杨叔早就……”
阿豪握紧鱼叉的手青筋暴起：“你这个怪物！”
杨二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的人脸一个个凸起，像是要挣脱出来。他狞笑着看向我们：“现在……仪式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