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名字被一色慧说出时,会议室内的气氛,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如果说,其他的十杰,代表的是纯粹的、料理技艺的顶点。
那么,这位第十席,则代表了远月学园的另一种“力量”——商业,规则,以及……不择手段的盘外招。
他被誉为“炼金术士”,并非因为他的厨艺能点石成金,而是因为他能将一切,包括人脉、规则、甚至对手的弱点,都当做筹码,在名为“食戟”的棋盘上,为自己炼制出胜利的黄金。
睿山枝津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中,闪烁着如同毒蛇般冰冷而算计的光芒。
他看着夜神月,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夜神君,是吧?久仰大名。”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悦的、居高临下的腔调,“既然是‘欢迎会’,那么,就由我这个第十席,来为你量身定做一场,最能体现远月‘真实’一面的游戏吧。”
他站起身,走到一张巨大的电子屏幕前,打了个响指。
屏幕上,出现了这次非正式食戟的规则。
【主题:便利店速食的再加工。】
【规则一:所有食材,仅限从远月学园内的“罗森便利店”中获取。】
【规则二:食戟双方,各有五万日元的采购预算。】
【规则三:评委,将从现场随机抽取五位一年级普通学生担任。】
这规则一出,连小林龙胆都吹了声口哨,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有趣了。
这是赤裸裸的陷阱。
便利店的食材,品质有限,极大地限制了厨艺的发挥,这对夜神月这种技术流的厨师,是巨大的削弱。
而评委由低年级学生担任,则意味着,这场比赛的胜负,将更容易被“权威”和“舆论”所左右。
这,正是睿山最擅长的领域。
“怎么样,夜神君?”睿山得意地看着他,“这,才是远月真正的生存法则。厨艺,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你,敢玩吗?”
夜神月看着屏幕上的规则,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可以。”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那份从容,让原本以为己经掌控了全局的睿山,心中第一次,莫名地,产生了一丝不安。
……
食戟,被安排在了一个小型的、对内开放的料理教室内。
比赛开始前的一个小时,睿山枝津也的“盘外招”,就己经全面展开。
他利用自己在学园内盘根错节的商业关系,几乎是以“买断”的方式,让那家罗森便利店,将所有品质最好、最受欢迎的商品,全部提前下架,留作己用。
留给夜神月的,只剩下一些临期的方便面,口味最奇怪的薯片,卖不出去的廉价鱼肉罐头,以及几颗快要蔫掉的蔬菜。
同时,关于“夜神月轻视便利店料理,认为那是垃圾食品”的谣言,开始在学生论坛上迅速发酵。
那五位被“随机”抽中的、家境都比较普通的学生评委,也在比赛前,被睿山的“助理”,客气地“请”去喝了一杯茶。
一切,都按照睿山的剧本,在完美地进行。
他要的,不是一场势力的胜利,而是一场碾压式的、从规则到人心,都将夜神月彻底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绝对的羞辱。
比赛,正式开始。
睿山那边,立刻展现出了他作为“商业顾问”的实力。他用最优质的食材,如顶级的和牛便当、特供的品牌鸡蛋、新鲜的沙拉,进行着高效的、充满了“商品价值”的组合。他要做的,是一份看起来就非常昂贵、非常高级的“奢华便利店套餐”。
而夜神月,看着自己料理台上那堆堪称“垃圾”的食材,只是平静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这一幕,让通过监控观战的十杰们,都觉得胜负己分。
“结束了呢,睿山的手段还是这么的……肮脏又有效。”茜久保桃抱着她的玩偶,毫无感情地评价道。
只有一色慧和小林龙胆,依旧饶有兴致地盯着屏幕。她们总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被击败。
夜神月,拿起了那包最廉价的、快要过期的鸡汁味方便面。
他没有泡,而是将其隔着包装袋,用手,捏得粉碎。
然后,他将面饼碎末,与蛋液混合,在平底锅上,用少量的油,煎成了一块金黄酥脆的、类似锅巴的“面饼”。
接着,他打开那罐无人问津的、充满了腥味的鲭鱼罐头。他将鱼肉取出,用刀背碾成细腻的鱼肉泥,然后加入了日式蛋黄酱、些许芥末和切碎的洋葱丁,将其彻底搅拌,腥味被完美地中和,变成了一种全新的、鲜美浓郁的“和风金枪鱼酱”。
他将蔫掉的卷心菜切成细丝,用热水快速焯烫,恢复其爽脆的口感。
最后,他将金黄的“面饼”作为基底,铺上焯烫过的卷心菜丝,再豪爽地,淋上那层特制的“和风金枪鱼酱”,撒上一点从薯片袋里碾碎的、海苔味的粉末作为点缀。
一道看起来,依旧无比“廉价”,却又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充满了“罪恶感”的致命香气的料理,诞生了。
它的名字,叫做——
“究极·考试周宵夜套餐”。
睿山枝津也看着自己面前那份如同高级餐厅出品的、完美的料理,又看了看夜神月手中那份如同垃圾食品组合的“宵夜”,脸上,露出了稳操胜券的、残忍的笑容。
他将自己的作品,端到了评委席前。
而夜神月,也将那份看起来上不了台面,却让那五位评委学生,不自觉地,都咽了一下口水的宵夜套餐,缓缓地,推了过去。
他看着他们那渴望而又压抑的眼神,轻声说道:
“尝尝吧。”
“这,才是属于你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