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众人都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各处只余下侍卫来回巡逻的脚步声。
几个黑影在暗处一闪而过,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姜清婉疑惑地看向一身黑衣的姜景安,有些心虚地轻咳一声。
姜景安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待着别动,让我来。”
姜清婉面巾下的嘴角撇了撇,对上他严厉的眼神,只好点了点头。
今日府中各处的财物都规整在库房中,只等明日再核查一遍,就要被送入宫中。
因此,今夜是幕后之人最后的机会。
眼下,姜明达的遗言己经放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的死与账册有关。
虽不知那账册到底是什么,但幕后之人定然坐不住。
纵然知晓姜府可能布下天罗地网,也必然要来看了看的。
两人躲在库房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鱼儿上钩。
月儿明,将门外的人影拉得很高,姜清婉站在姜明达的身后,屏住了呼吸。
来人推开门,左右瞧了瞧,察觉没有异常,迅速进了屋并关上了门。
火光亮起,那人脸上遮得严实,姜清婉看不清他的特征。
那人举着火折子,在箱子前仔细辨认。
宫中的人为了方便,早将所有东西分门归类了,自然很快就能找到。
见那人停下脚步,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姜清婉提脚就要出去。
手腕却被人一拉。
她心里腹诽姜景安大惊小怪,下一刻就听到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姜清婉连忙拉着姜景安蹲下,库房中再次陷入黑暗。
显然先来的黑衣人也察觉到了什么。
许是知道这么做是见不得人的,来人同样小心翼翼开了门,左顾右盼见没有什么异常后,一骨碌进了门。
火光再次亮起,姜清婉紧紧盯着来人的脸,头脑中思绪纷飞。
她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姜景安,他的眼神复杂,显然也在极力理解目前的情况。
见那人轻车熟路地点起火折子,对着箱子上的封条来回查看,姜清婉的心沉了沉。
显然这两个黑衣人不是同一路的,但都是老手了。
余光中,姜清婉看到第一个黑衣人顺着柱子上了屋顶,姜清婉拉着姜景安蹲得更低了。
透过箱子间的缝隙,见新来的黑衣人停在写有账册封条的箱子前。
他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轻轻打开箱子,随后便迫不及待地翻找起来。
忽然,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下一瞬就察觉到一阵掌风朝着自己袭来。
他连忙后退两步,就看到和自己一样装扮的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把账册给我。”
那人声音冷沉,他紧了紧握着那书的手,眼神复杂。
火折子掉落在地,库房中再次陷入黑暗。一闪而过的亮光中,两人眼神交锋间,立马动起手来。
寂静的夜晚,那声音格外清晰。
姜清婉捏了捏自己蹲麻了的腿,无聊地问姜景安他们谁会赢。
“瞧着身手都不错,若是咱们加把火,他们谁也走不了。”
姜景安笑眯眯地伸出手,手掌心赫然是几颗圆润的棋子。
姜清婉笑着拿过,思考着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见两个黑衣人双手交叉反剪,一副势均力敌,惺惺相惜的架势。
姜清婉捏起一颗棋子,就要射出,却被身旁的人一拍,眼瞅着棋子就要落在地上,却被一只大手接过。
姜清婉震惊地看向姜景安,此刻库房的门被再次关上。
火光中,来人看着屋里的情形,眼神复杂。
在看到两个黑衣人正一同举着个本子,他眼中欣喜一闪而过,踩着面前的箱子,一个飞起就要去夺。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姜清婉揉了揉眉心,就要出去将几人拿下,就听到门外一阵高亢的声音。
“来人,抓刺客。”
房门被应声推开,兵刃交接声在身后响起,姜清婉跟着姜景安从窗户慢慢爬了出去。
入目的便是一张纸震惊的脸。
相比于宫中侍卫的大杀西方,黑衣人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因为他们一边要对付侍卫,一边还要辨认身边的黑衣人是不是自己的人。
好一个复杂了得。
回梧桐院的路上,姜清婉和姜景安之间的气氛格外凝重。
“我就说要先动手吧,你非要等。”
若是早些动手,便是操之过急,好歹能抓住一两个,问出点什么。
可谁知道等啊等,等不到有用的消息,就他们观察到的,至少有三波黑衣人。
原本府中的小厮就没多少,宫里虽带了不少侍卫,可架不住这么多黑衣人一同出手。
便是抓了几个黑衣人,不等被关起来,他们自个发现不是一波人,首接开打起来了,场面再度混乱起来。
那真叫一个鸡飞蛋打。
“好了,至少我们知道此事关联甚大,幕后之人也坐不住了。”
姜清婉闷闷地应了一声,她只能也这么说服自己了。
到了院门口,姜清婉脚步一顿,随即一个助跑便翻进了院子里。
姜景安脸色一变,连忙也跟了上去。
不料,他刚站稳脚,就有一个黑漆漆的庞然大物飞到自己的脚下,还发出痛苦的哀嚎。
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顾清婉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说怎么那么眼熟,你不是被我关起来了嘛,怎么逃出来的?到底想干什么?”姜清婉死死地盯着那黑衣人。
她就说刚刚在库房里觉得这人眼神很是熟悉。
这人之前夜闯尚书府,现在又夜探姜府库房,很有可能知晓太多的秘密。
也不知他刚刚逃走后,为什么又回来?还来了自己的院子?
那人捂着胸口,猛地吐了一口血,眼中的震惊显而易见。
姜清婉以为他不肯开口,握着拳头就要上前朝他身上招呼。
那人强忍着不适,急忙坐起身往后退,眼看躲不了,他一把抱住身边姜景安的腿,声音高亢而哀凄。
“小姜大人……小姜大人,救命啊……”
姜景安收起要踹出去的脚,止住了姜清婉的动作。
院子里的灯笼亮了起来,姜景安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巾,下一瞬,神色龟裂开来。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