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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胭脂旧巷·锈锁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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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在大明当销冠
作者:
墨染山河予你
本章字数:
9936
更新时间:
2025-07-08

府衙后宅临时辟出的静室,药气浓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陆子铭靠在榻上,右肩裹着厚厚的纱布,面色灰败,冷汗浸透了额发。最要命的不是肩上撕裂的剧痛,而是那只被铜钱毒锈侵蚀的左手掌心。

那灰绿色的锈迹如同活物,正沿着清晰的血管脉络向上蔓延。从最初的麻痒,到如今钻心蚀骨般的冰寒刺痛,每一次心跳都像有小刀在刮擦骨髓。孙太医和邓玉函轮番上阵,金针渡穴、硫磺拔毒、泰西药膏轮番伺候,然而那毒锈纹丝不动,甚至蔓延速度都未曾减缓半分,只在皮肤下勾勒出妖异的墨绿纹路。铜钱带来的最后一点生机早己断绝,留下的只有跗骨之蛆般的恶毒诅咒。

“三刻入心…三刻入心…” 阿福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嘴里反复念叨着沈墨璃那冰冷的预言,又不敢大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墨璃坐在靠窗的矮凳上,依旧是一身素净到极致的月白襦裙,只是裙摆上溅落的污血和酱汁己干涸成深褐色的硬块。她垂着眼睑,那只完好的右手搁在膝上,指尖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划动,仿佛在拨动无形的算盘珠子。那根从咸鱼桶底捞出的血蝶银钗被她用一块干净的粗布包着,放在身旁的小几上,钗头的红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偶尔闪过一点微弱却执拗的光。

“公子,徐大人的车驾己在角门候着。” 铁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强自压抑的沉重。铁鹰的毒被沈墨璃那神鬼莫测的冰髓散强行封住,但人还在鬼门关徘徊,无法随行。铁羽自己也被咸鱼桶的秽气熏得够呛,加上府衙人手被爆炸和骚乱牵扯得七零八落,护送力量前所未有的单薄。

陆子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离开苏州,避祸追源,是徐光启定下的唯一生路。但他不甘心!那些挂在废墟上、在风里雨里曝晒的“烂账”残骸,如同插在心头的刺!那是他的信誉,是他的根基!就这样丢在苏州任人践踏?任由那场胭脂风暴的污名永远钉在他身上?

“少爷…” 阿福哽咽着,捧着一件干净的青布外衫。

陆子铭没接,目光落在沈墨璃身上。“沈小姐,‘海棠红’…胭脂旧巷,是否值得一去?” 他声音嘶哑,带着试探。徐光启指明的方向是盐引源头,而沈墨璃却坚持要取沈家旧账,地点在胭脂铺旧址。两者似乎南辕北辙。

沈墨璃划动的指尖顿住了。她抬起眼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向陆子铭,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旧账晒在明处,是引火。沈家账,埋在暗处,是锁孔。毒锈需锁孔之钥。” 她的目光扫过陆子铭掌心那蔓延的灰绿毒纹,又落回那包着血蝶银钗的布包,“‘海棠红’的引子,在沈家铺子的地基下。‘海棠红’的毒,在你掌中。” 意思再明白不过:沈家旧账是开启“海棠红”盐引毒案的钥匙,而追查源头之前,必须先解开他掌心的毒锈——钥匙就在胭脂铺旧址的地基下。

“好!” 陆子铭不再犹豫,猛地起身,牵动伤口让他眼前一黑,踉跄一步被阿福死死扶住。“胭脂旧巷!现在就去!” 他必须争分夺秒!晒在废墟上的烂账撑不了几天风雨,他掌心的毒锈更撑不过几个时辰!

苏州城西,胭脂旧巷。

与白日里墨铭工坊废墟的喧嚣炼狱截然不同,入夜后的胭脂旧巷,仿佛一条被遗忘在时光深处的死蛇。狭窄的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反射着天上惨淡的月光。两旁是连绵的低矮门面,大多门窗紧闭,木板歪斜,不少门楣上还残留着模糊的旧招牌印记:“香粉”、“凝脂”、“玉露”…曾经脂粉香飘的繁华之地,如今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陈腐花香混合着霉菌与潮湿泥土的腥气。巷子深处,几处院墙早己坍塌,露出后面黑黢黢的瓦砾堆,如同巨兽腐烂的骨架。

空气异常粘稠,比府衙浴桶里的盐卤更让人窒息。那种混合了腐败花香和泥土腥气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粘附在皮肤上,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巷子深处偶尔传来几声野猫凄厉的嘶叫,更添几分阴森。

陆子铭在阿福和铁羽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湿滑的石板上。掌心的毒锈在这浓重的腐败花香中异常活跃,如同嗅到了同类的气息,那冰寒刺骨的钻痛一阵猛过一阵,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他死死咬着牙关,冷汗浸透了后背。

沈墨璃走在最前面,月白的裙裾在昏暗中如同一抹幽魂。她对这令人作呕的环境似乎毫无所觉,脚步平稳,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石板的缝隙之间,无声无息。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两旁破败的门面,最终停在巷子中段一处最为残破的院落前。

院墙大半坍塌,只剩半扇歪斜、布满虫蛀痕迹的黑漆木门,被一根粗锈的旧铁链锁着。锁链粗如儿臂,挂在一对同样锈迹斑斑的虎头门环上,沉甸甸地垂着,锁孔处被厚厚的铜绿和泥土糊死,显然多年未曾开启。院门上方,一块腐朽掉大半的木匾斜挂着,上面模糊能辨认出“天香阁”三个字的残迹。

“是这里。” 沈墨璃的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异常清晰。

铁羽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抽出佩刀就要去劈那锈锁。

“慢着!” 沈墨璃突然出声阻止,她的目光落在那对虎头门环上。那铜环锈蚀严重,但环眼深处似乎异常干净,隐约能看到一点金属反光。“锁孔有诈。”她言简意赅。

铁羽停下动作,仔细看去。果然,锁孔并非完全被堵死,似乎是被一层极薄的、近乎透明的蜡状物覆盖着,与周围的铜绿泥土融为一体,若非沈墨璃提醒极难察觉。那蜡状物在惨淡的月光下,透着一丝极其诡异的暗红色泽。

“毒?” 阿福倒吸一口凉气。

沈墨璃没回答,只是从腰间丝绦暗袋里,再次取出那枚在咸鱼桶底捞出的玄铁小印章。印章不过寸许,通体黝黑,上面精密地雕刻着齿轮环绕量斗的徽记。她走到那锈锁前,蹲下身,竟没有去触碰锁孔,而是将印章的底部——那光滑如镜的印面,极其精准地对准了虎头门环下方门板上一个极其不起眼、早己被泥土覆盖的凹槽!那凹槽形状,赫然与印章底部的轮廓严丝合缝!

她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旋。

“咔哒…咯咯咯…”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生锈齿轮强行咬合的艰涩摩擦声从门板内部传出!紧接着,那对锈蚀的虎头门环,连同那根粗壮的铁链,竟缓缓地、带着刺耳的金属呻吟,向上抬起了寸许!露出了门环根部下方,一个从未被人注意的、方寸大小的暗格!

暗格内部没有锁孔,只有一块覆盖着厚厚灰尘、同样雕刻着量斗图案的铜板!

沈墨璃毫不犹豫,将手中那枚玄铁印章,对准铜板上的量斗图案,重重按了下去!

“嗡——!”

印章与铜板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共鸣!那覆盖铜板的灰尘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震开!铜板表面骤然亮起极其微弱、如同萤火般的幽蓝色光晕!光晕沿着量斗图案的纹路流淌,迅速点亮了整个暗格!

与此同时,那覆盖在锁孔表面的透明蜡状物,如同遇到烈火的寒冰,瞬间融化、消失!露出了下面一个造型奇特的锁孔——锁孔内部并非寻常的弹子结构,而是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算盘珠子般的微小凸起!

“锁孔如算盘…需对账。” 沈墨璃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她站起身,目光看向陆子铭,又扫了一眼他那只泛着灰绿毒锈的手掌。“沈莫离…是钥匙。毒锈是账目。”

陆子铭心头一凛!他明白了!这锁孔需要输入的“密码”,就是沈墨璃自身携带的某种“账目”,而他掌心的毒锈,很可能是账目的一部分,或者……是需要被“核销”的坏账!

沈墨璃再次蹲下。这次,她没有再用印章。她那只完好的右手,伸向那只冰冷的左臂假肢。只听得几声极其细微的“咔哒”机括声响,她那截金属小臂前端,竟然如同花瓣般无声地裂开、翻转!露出了内部更为精密的齿轮结构和几根闪烁着寒光的、如同琴弦般的纤细金属丝!更令人骇然的是,金属小臂内部靠近肘关节的位置,赫然镶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薄如蝉翼、不断流淌着幽蓝色泽的晶体薄片!

那薄片的光芒,与门板暗格中铜板上的幽蓝光晕,隐隐呼应!

沈墨璃看也不看,左手(铁臂)悬停在锁孔上方,内部那几根如同琴弦的金属丝微微调整着角度。她那只完好的右手食指,则极其精准地、如同拨动最精密的算盘珠,轻轻点在了自己那只裂开的金属小臂内、那枚流淌幽蓝光晕的晶体薄片中心!

“嗡…滋…” 晶体薄片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鸣颤!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幽蓝光线,如同实质的丝线,瞬间从晶体射出,精准地连接在锁孔内部那些细密的算盘珠凸起上!

“拨珠”开始!沈墨璃的指尖在晶体薄片上飞快地点击、滑动!每一次点击,都带动着那道幽蓝光线在锁孔内部那些算盘珠上跳跃、拨动!那动作快得带出残影,幽蓝光线在狭窄的锁孔内编织出一张迷离的光网!

陆子铭、阿福、铁羽屏住呼吸,看得目瞪口呆!这根本不是开锁,这是在用光丝对账!

随着沈墨璃指尖的每一次拨动,她那只冰冷的铁臂内部便传来“咔哒”、“咔哒”精密到极致的齿轮咬合声!与此同时,陆子铭只觉得掌心那活跃的毒锈猛地一颤!一股更强烈的、带着腐朽花香的阴寒气息仿佛被锁孔那幽蓝光网所引动,顺着他掌心的血管逆流而上!首冲心脉!剧痛如同冰锥刺穿心脏!

“呃——!”陆子铭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右肩的伤口似乎也受到波及,渗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纱布!

“少爷!”阿福惊恐地扶住他。

沈墨璃拨动的指尖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快!她的脸色依旧冰冷,但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这对账过程对她亦是极大的负担!那锁孔内部的光网越来越亮,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数字虚影在光网中飞速流转、碰撞、湮灭!

就在陆子铭感觉心脏都要被那阴寒毒锈冻结的刹那!

“滋——咔!”

锁孔内最后一道幽蓝光线猛地收束!所有流转的数字虚影瞬间定住、凝固!化作一个清晰的、由光线构成的“锁”字!紧接着,“咔哒”一声脆响!那根粗壮无比的锈锁铁链,竟如同朽木般应声断裂!断口处光滑如镜,没有半分锈蚀!断开的铁链“哗啦”一声沉重地砸落在湿滑的青石板上!

门开了!

一股比巷子里浓郁百倍、如同打开千年腐尸棺椁的陈腐花香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某种奇异金属锈蚀的味道,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扑出!瞬间将门外几人淹没!

陆子铭被这股恶气一冲,加上掌中毒锈的爆发,眼前彻底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少爷!”阿福的惊叫。

“扶住!”沈墨璃的声音第一次带着一丝急促!她那只冰冷的铁臂在门开的瞬间己经收回、闭合,恢复原状。她身影一晃,己到陆子铭身边,那只完好的手稳稳托住了他即将倒下的后背!冰冷的触感隔着布料传来,如同冰镇。

铁羽强忍着窒息感,提刀抢先一步踏入院门!门内没有预想中的天香阁残骸,只有一片被巨大瓦砾堆覆盖的废墟!残垣断壁间,到处散落着碎裂的瓷瓶、褪色的布匹、腐朽的木架,更深处,隐约可见一个被半堵塌墙勉强遮挡着的巨大黑洞!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败花香和金属锈蚀味,正是从那洞中弥漫而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喵嗷——!!!”

一声凄厉到如同婴孩啼哭的猫嚎猛地从院墙角落的瓦砾堆后炸响!一只体型异常硕大、通体漆黑、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绿光的野猫,如同被激怒的厉鬼,猛地从暗影中扑了出来!它的目标,赫然是沈墨璃手中那包着血蝶银钗的布包!

这畜生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腥风!

“找死!”铁羽怒喝,刀光一闪!

但有人比他的刀更快!

沈墨璃托着陆子铭后背的手甚至没有收回!她那只冰冷的左臂如同毒蛇吐信般再次弹出!这一次,弹出的不是手指,而是前端那裂开的、如同花瓣般的金属结构!几根闪烁着寒光的金属丝如同活物般疾射而出!瞬间缠住了那只扑到半空的黑猫脖颈!

“咯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颈骨断裂声!

黑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金属丝勒断脖子!尸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甩向旁边的瓦砾堆!黑猫撞在碎石上的瞬间,它口中竟猛地喷出一小蓬闪烁着幽蓝色磷光的粉末!粉末在黑暗中如同鬼火般明灭跳跃了一下,随即迅速黯淡、消散!

“尸磷粉!剧毒!屏息!” 沈墨璃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迅速收回金属丝,那只铁臂再次恢复原状。

铁羽和阿福惊魂未定,刚才若非沈墨璃出手,他们沾染上那诡异蓝粉,后果不堪设想!

沈墨璃不再理会猫尸,她的目光锐利如鹰,穿透黑暗,死死锁定在那黑洞深处!方才野猫扑出时撞塌了一小块瓦砾,露出了黑洞边缘一点异常的光泽——那不是泥土,也不是石头,而是一小片粘稠的、如同半凝固油脂般的、散发着腐败花香的暗红色淤泥!淤泥中,赫然嵌着半截断裂的、闪烁着暗沉金属光泽的钥匙柄!钥匙柄的造型,与沈墨璃那枚玄铁印章上的量斗徽记,如出一辙!

“‘海棠红’的引…锈锁的钥匙…在烂泥里。” 沈墨璃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冰层下暗流涌动的波澜。她扶着几乎昏迷的陆子铭,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散发着恶臭与不祥的黑洞迈步。“毒锈的账…该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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