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夜色沉沉如墨。
月光穿过窗棂洒在地板上，勾勒出一道道冷清的光斑。
朴素家宅内静悄悄的，唯有客厅一盏昏黄的灯光守夜般亮着。
秦明就坐在那里，眼神沉静，神情专注，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像。
秦明道心有点烦闷，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实力没有突破，让他心有郁结。
“嘎吱——”
门锁旋转，古典木门被缓缓推开，冷风伴着夜露灌入屋内，夹带着一股属于外头城市的尘与烟火气。
秦天华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走了进来，眉宇之间依旧带着些许疲惫，但当看到沙发上的儿子时，他不禁一怔。
“咦？阿明，你怎么还不睡？”
秦天华换上轻松的口吻，目光中却透出一丝审视与关切，“你在这里等我，肯定是有事找我吧。”
秦明点点头，神情不动，眼中却藏着一丝迷惘与困惑，
“是的老爸，我有一个问题，今天始终想不通。”
秦天华“嗯”了一声，一边将公文包放到玄关处，一边熟练地脱下外套挂上衣帽架，顺手换上了居家服。
他没有催促，只是平静而温和地道：“说说看。”
“老爸，从我觉醒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一个学期的时间，我自己能明显感受到实力的变化。”
秦明语气郑重，“但今天万道碑的测试结果，还是显示我只是初火六阶……这太不合理了吧？”
这句话刚落下，正弯腰脱鞋的秦天华动作微微一顿。
他的指尖略微用力地捏紧了鞋跟，但下一刻就恢复如常，继续弯腰脱完鞋子，整个人淡然地站首。
没人注意到——他低头的刹那，双眸深处有一道隐约的金光一闪而过。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秦明的问题，而是缓缓走向客厅，一边走一边反问：
“你知道，初火、灵光、启明、破晓、星辉、天工、归真、法则、创生这九大境界，每个境界是如何细分的吗？”
“这个嘛……知道一部分。”
秦明如实回答，“初火九阶，灵光启明各三阶，破晓星辉各六阶，天工归真各九阶，法则和创生我们老师没讲。”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卡在初火六阶……是不是和这些细分有关？”
“难不成我实力没变化跟这个有关？”
秦明猛地一怔，眼中划过一抹震惊。他明白父亲向来不无的放矢，这个问题，必然有玄机。
“过来坐。”
秦天华拍了拍对面的沙发，语气中多了一份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严肃与沉稳。
秦明也不多言，坐在了父亲的正对面，目光认真。
秦天华的目光仿佛透过秦明，望向更远的某个世界。
他顿了片刻，缓缓开口：
“‘初火’，之所以叫‘火’，是因为它代表着觉醒者体内的那一缕文明之火。它就像刚被点燃的火苗，有着无限的可能，也最脆弱不堪。”
“而这个阶段，‘火’的强度，也就是你现在的实力成长速度，主要由两个方面决定。”
“第一个，就是你所觉醒的文明国度，它就像是提供给火苗的薪柴，薪柴丰沛，火势自然旺盛。
大部分人都是走这条路。觉醒什么文明，就修到什么程度，文明决定上限。”
“第二种，则反过来——火本身成为主导，文明成了被激发的燃料。也就是说，是你在燃烧文明，不再是文明带着你走。”
说到这里，秦天华一字一句地注视着秦明：“小明，你懂了吗？”
秦明闭上眼，快速咀嚼着这番话中的含义。
“也就是说，一种是文明决定了我未来的极限，我只是按部就班修炼到头就行……而另一种，是我影响文明，我能决定文明将走到多远的高度？”
“准确。”
秦天华露出赞许的神情。
“前者像是一份天生的馈赠，我拿到一份契约，照着它的指引走。
后者则是一种……融合，一种被文明真正认可的连接。
你不是使用它，而是让它信你、认你。”
“而你，己经走在了这条路上。”
这句话，如晨钟暮鼓，在秦明的脑海中回荡。
“那我现在卡在六阶，是因为……”他迟疑着。
“因为你己经到了文明对你的‘观察期’。”
秦天华面色平静，话语却带着一丝庄重，“到了初火六阶以后，若是文明国度将主导权交予你，接下来的修行将不再以‘阶段’判断实力。”
“换句夸张话说，你接下来可能修行十年二十年，表面上依旧是‘六阶’，但实力早就己经甩开别人几个大段。”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一般慢别人个一两年最多了。”
“这是一种承认，也是一种试炼。”
“你若走得过这段路，未来，你不但能主导你的文明，还可能反过来塑造它的极限。”
秦明心神震动。
他没想到，原来自己的卡壳，不是限制，而是一种资格。
秦天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己然泛白的天色，背影如山，如岳。
“所以，阿明。”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无尽深意，“有资格被文明所考验，是万中无一的荣耀。你既然有了，就必须承担这份荣耀的代价。”
“这也是历史文明国度众多，但至强者只有一人的原因，等你以后出去历练了，你就会知道这个意义。”
“而你刚刚问我——我构造的文明，它还能不认可我？”
“哈哈哈！为父虽然不是自己构造的文明，但这方面多少明白点缘由。”
他突然朗声大笑，回过头来，眼中蕴着一丝玩味，
“阿明，这个问题为父先不回答你。修炼之路本就漫长若夜，若事事都能立刻知晓，岂不无趣？”
“但你要记住一句话。”
他顿了顿，郑重其事地道：“永远相信你的心”
……
话毕，秦天华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水声很快响起，掩盖了他话语中最后那一丝不容置疑的庄严。
秦明坐在原地，久久不语。
窗外东方微曦，天边正泛起一抹紫蓝与金黄交织的鱼肚白，仿佛昭示着又一个黎明的来临。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剩下的时间，他并没有修炼。
而是躺在床上，细细咀嚼着父亲所言的每一个字，回忆着霍去病从虚空显化、那一抹方天画戟横扫八方的杀伐利意。
在沉思与回想中，他的精神世界似乎悄然扩大，文明国度的虚影在脑海深处浮现，那曾经模糊的疆域边缘，正缓慢地向外推进。
夜色退散，晨光洒落。
他终于睡着了，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修炼一途，确实没那么简单。但，也远比他想象的——要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