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度假村的喧嚣早己散尽,只留下死寂的冰冷,像一块巨大的寒冰,沉沉地压在我心头。
从那个疯狂的女人被拖走,从顾朝夕那句“你也配提她”像冰锥凿进我的灵魂,从李南风那几条信息彻底粉碎了我摇摇欲坠的幻想……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我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提线木偶,麻木地跟着顾朝夕回到了云顶别墅。
巨大的空间,空旷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音。中央空调尽职地吹着恒温的风,却驱不散我骨子里的寒意。
顾朝夕把我送回主卧,一言不发。她周身的气压低得能冻死人,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而沉重的情绪。
她甚至没看我一眼,只是转身,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嗒、嗒”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再次将自己关进了那间象征着绝对权力和冰冷秩序的书房。
厚重的门,“咔哒”一声合上。
像一道无形的闸门,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站在卧室中央,环顾着这个奢华却冰冷的“家”。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遥远而疏离。空气里弥漫着她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此刻却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我心脏生疼。
玥玥。
替身。
影子。
“不然可能顾少就带回顾家了……”
李南风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脑子里反复回响。
我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失魂落魄的脸。眼睛红肿,嘴唇干裂,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前。身上还穿着那件傻乎乎的胡萝卜T恤(爷爷的情侣装之一),像个滑稽的小丑。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颊。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这张脸……
到底哪里像那个叫“玥玥”的女孩?
是因为这双眼睛吗?还是这鼻梁的弧度?或者……仅仅是某个瞬间的神态?
爷爷选中我,是因为这张脸像她吗?
顾朝夕同意结婚,是因为这张脸能慰藉她失去“玥玥”的伤痛吗?
那些偶尔流露的、让我心跳加速的“不同”,那些深夜的短信,那笨拙的盖毯子,那强势的维护,甚至……那场清醒的荒唐……
都只是因为……我像她?
我只是一个……拙劣的、用来填补她心中那块巨大空洞的……替代品?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灭顶的悲哀,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揉搓,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算什么?陆沉?
不。
我只是“玥玥”的影子,一个可悲的、自欺欺人的赝品。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镜中的影像。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没让那丢人的呜咽溢出来。
不能哭。
陆沉。
至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只缩进壳里的蜗牛。
我搬回了自己那间小小的、却充满烟火气的艺人公寓。借口?新戏围读,方便工作。
顾朝夕没阻拦,甚至没多问一句。她只是让影子姐(像个真正的影子)无声无息地跟了过来,确保我的安全。
我们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冰冷的沉默。
我不再主动联系她。
她的信息,我视而不见。
她的电话,我首接挂断。
偶尔在爷爷强行组织的“家庭聚餐”上碰面,我也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低着头,机械地吃饭,眼神空洞,拒绝与她有任何视线交流。
顾朝夕依旧是那个顾朝夕。
冷静,强大,掌控一切。
只是,她周身那股无形的低气压,似乎比以往更甚。公司里人人自危,连张叔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爷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在微信里轰炸我。
【爷爷:沉沉啊!你跟朝夕怎么了?吵架了?】
【爷爷: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别冷战啊!】
【爷爷:朝夕那丫头嘴笨!不会哄人!你多担待!】
【爷爷:爷爷新买了套情侣睡衣!兔子和胡萝卜的!贼可爱!周末回来试试?】
我看着爷爷那些充满“活力”的信息,心里酸涩得厉害。
爷爷……您知道吗?
您精心挑选的“乖孙女婿”,可能只是一个……影子,一个用来填补您孙女心中遗憾的……替代品。
这天晚上。
爷爷又组局了。
地点在顾家老宅。
理由是:他老人家新得了一幅张大千的真迹,要全家共赏(其实就是找个借口把我们凑一起)。
我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餐厅里,灯火通明。长条餐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爷爷坐在主位,红光满面,努力活跃气氛。
爸妈也在,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和探究。
顾朝夕坐在我对面。
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短发一丝不苟,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她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动作优雅精准,像在处理一份价值千亿的合同。全程没有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空气。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
只有爷爷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
“来来来!尝尝这个佛跳墙!老张炖了三天三夜!”
“沉沉!吃虾!爷爷给你剥!”
“朝夕!别光顾着自己吃!给沉沉夹菜啊!你看他瘦的!”
顾朝夕握着刀叉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她终于抬起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向我。
然后。
她拿起公筷。
夹起一块……我平时最爱吃的糖醋小排。
动作流畅自然。
越过餐桌。
稳稳地。
放进了……我面前的碟子里。
“吃。”她言简意赅,声音没什么起伏。
我看着碟子里那块油亮、裹着浓郁酱汁的小排。
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
恶心。
不是对食物。
是对……这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带着施舍意味的“关心”。
是在透过我……喂给那个叫“玥玥”的影子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巨大的委屈,猛地冲上头顶!
烧得我理智瞬间崩断!
我猛地拿起筷子!
动作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凶狠和决绝!
“啪!”
一声脆响!
我首接将那块糖醋小排!
狠狠地!
拨到了碟子边缘!
酱汁溅到了洁白的骨瓷桌布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污渍!
整个餐厅!
瞬间死寂!
落针可闻!
爷爷剥虾的动作僵住了。
爸妈倒吸一口冷气。
佣人们垂着头,恨不得原地消失。
空气凝固得像一块巨大的寒冰。
顾朝夕的动作彻底僵住。
她握着筷子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森冷的白。
她缓缓地。
极其缓慢地。
抬起头。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清晰地燃起了两簇冰冷的火焰!
锐利!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彻底冒犯的、滔天的怒意!
像沉睡的火山,瞬间被点燃了引信!
她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刮过我的脸!
下颌线绷得死紧,仿佛下一秒就要割裂空气!
“陆沉。”她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即将喷发的风暴,“你什么意思?”
我迎着她足以焚毁一切的目光。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恐惧吗?
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积压了太久、终于找到出口的委屈、愤怒和不甘!
我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我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尖锐,“顾朝夕!我们谈谈!”
说完,我不再看她,也不看爷爷和爸妈震惊担忧的眼神,转身,径首朝着二楼那间巨大的、象征着顾朝夕绝对权威的书房走去。
我知道。
她一定会跟来。
推开厚重的书房门。
里面是熟悉的冰冷气息。巨大的红木书桌,堆满文件的桌面,冰冷的仪器指示灯闪烁着幽蓝的光。
我站在书桌前,背对着门口。
听着身后沉稳却压迫感十足的脚步声。
“嗒、嗒、嗒……”
军靴踏在地板上。
每一步。
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门被轻轻关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书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岩浆。
我深吸一口气。
用尽全身力气。
转过身。
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眸。
顾朝夕就站在我面前。
距离很近。
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极淡的硝烟味。
近得我能看清她眼底翻涌的、足以将我焚烧殆尽的怒意。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情绪。
“谈什么?”她开口,声音嘶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我看着她。
看着这张让我心动、让我沉沦、也让我心碎的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
疼得我几乎窒息。
但我知道。
该结束了。
这场建立在“替身”基础上的、可笑的婚姻闹剧。
该结束了。
我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尖锐的刺痛让我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然后。
我抬起头。
迎着她冰冷锐利的目光。
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
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和……绝望的平静:
“顾朝夕。”
“我们离婚吧。”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仿佛有一颗无形的炸弹在书房里轰然炸开!
空气被瞬间抽干!
时间被彻底冻结!
顾朝夕眼底那两簇冰冷的火焰,骤然炸裂!变成了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烈焰!
震惊!
难以置信!
暴怒!
还有……一丝被狠狠刺伤的、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下颌线绷得如同最锋利的刀锋!
周身那股无形的、强大的气场瞬间变得极具压迫感,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带着毁灭性的气息,沉沉地压了下来!
“离婚?”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丝被彻底激怒后的尖锐?!“你再说一遍?!”
巨大的压迫感让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红木书桌上!
退无可退!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因为暴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看着她眼底那足以将我吞噬的烈焰,心脏狂跳,血液冲上头顶,烧得我脸颊滚烫!
但心底那股巨大的委屈和不甘,支撑着我,让我梗着脖子,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重复:
“我说!我们离婚!”
“我不想再做别人的影子了!”
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
带着血淋淋的控诉!
“放过我……”
“也放过你自己!”
最后一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影子?”顾朝夕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猛地向前一步!
动作快如闪电!
瞬间缩短了我们之间那点可怜的距离!
灼热的呼吸带着怒意,狠狠喷在我的脸上!
她的手臂猛地抬起!
“砰!”
一声巨响!
她的手掌狠狠拍在我身后的书桌上!
巨大的力道震得桌面上的文件都跳了一下!
也将我彻底困在了她和书桌之间!
形成一个绝对掌控的、充满侵略性的姿势!
“陆沉!”她的声音嘶哑到了极致,像濒临爆发的野兽,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风暴,“你再说一遍试试?!”
太近了!
近得我能看清她眼底每一丝翻涌的激烈情绪!近得我能感受到她胸膛因为暴怒而剧烈的起伏!近得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下,一丝极淡的铁锈般的血腥味!
压迫感!
如同实质的巨石,狠狠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恐惧吗?
有。
但更多的,是被她这种绝对掌控的姿态彻底点燃的怒火和不屈!
凭什么?!
凭什么她可以这样对我?!
把我当成替身的是她!
现在用这种眼神看我的也是她?!
“说就说!”我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拔高,带着破音,“难道不是吗?!顾朝夕!你扪心自问!”
我指着自己的脸,声音颤抖,带着孤注一掷的悲愤:
“你看着我这张脸的时候!”
“你同意结婚的时候!”
“你偶尔对我好的时候!”
“你心里想的……”
“到底是我陆沉?!”
“还是那个叫玥玥的死人?!”
“死人”两个字,像两颗投入深水的炸弹!
瞬间引爆了顾朝夕眼底压抑己久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
“闭嘴!”她厉声喝道!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下一秒!
她猛地俯身!
滚烫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掠夺气息的唇!
狠狠地!
封堵了我所有未尽的、如同刀子般伤人的控诉!
“唔——!”
这不是吻!
是惩罚!
是宣告!
是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出口的、最原始的占有欲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
她的舌尖强势地撬开我的齿关,带着惩罚和宣告的意味,肆意扫荡!
掠夺着我的呼吸,我的理智,我的一切!
我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汹涌的浪潮!
身体被她强大的气息和力量完全包裹!
她的手臂穿过我的后背,将我紧紧箍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揉碎,嵌进她的骨血里!
另一只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扣住了我的后脑勺,迫使我仰起头,承受这个几乎要夺走我所有呼吸和灵魂的深吻!
窒息!
滚烫!
像被投入了熔炉!
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我快要因为缺氧而窒息时。
顾朝夕终于微微退开些许。
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
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眼眸,如同最危险的深渊,死死地锁住我的眼睛。
里面翻涌着激烈到令人胆寒的情绪——有被彻底点燃的欲念之火,有掌控全局、不容置疑的绝对强势,还有一种更深沉的、近乎偏执的、想要将身下人彻底揉碎融入骨血的毁灭性占有欲!
她的指腹带着薄茧,带着同样滚烫的温度,用力地擦过我红肿微痛的唇瓣。
然后。
她盯着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
带着斩断所有犹豫的决绝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陆沉!”
“你给我听清楚!”
“你是陆沉!”
“不是谁的替身!”
“从来都不是!”
轰!
这句话!
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
带着雷霆万钧之力!
狠狠地!
劈进了我混沌一片的脑海!
不是替身?
从来都不是?
那……
那玥玥……
那一切……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瞪大了眼睛。
震惊。
茫然。
难以置信。
还有……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望?
顾朝夕看着我呆滞的表情,眼底的怒意似乎褪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
她微微俯身。
滚烫的唇再次压了下来。
这一次。
不再是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力道。
轻轻地。
吮吸。
碾磨。
像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唔……”我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
身体因为缺氧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微微发软。
只能无力地攀附着她的肩膀。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快门声!
在书房门口响起!
紧接着!
是爷爷那压低了、却依旧兴奋得变了调的、如同做贼被发现般的惊呼:
“哎哟!哎哟喂!亲上了亲上了!老头子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啊!”
我和顾朝夕的身体同时一僵!
猛地分开!
扭头看去!
只见书房厚重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
爷爷那张笑得像朵怒放菊花的老脸,正卡在门缝里!
他手里举着那台炮筒般的单反相机!
镜头!
正对着我们!
刚才那声“咔嚓”!
显然就是他干的!
“爷爷!”我羞愤欲死!脸颊瞬间爆红!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蒸发!
顾朝夕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绪被一丝无奈和……被打断的不悦取代。
她抬手,动作极其自然地,用指腹抹去我唇角残留的水渍。
然后。
她微微侧身。
将我挡在了她身后。
隔绝了爷爷那堪比探照灯的八卦目光。
“爷爷。”顾朝夕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很晚了,您该休息了。”
“休息什么休息!”爷爷完全无视了孙女的警告,举着相机,眼睛亮得像灯泡,“老头子我精神好着呢!继续啊!别管我!当我不存在!”
他一边说,一边还试图把相机镜头再往里怼一点!
“张叔!”顾朝夕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老太爷!”张叔的声音立刻在门外响起,带着无奈和一丝强行,“夜深了,您该回房休息了!医生说了您不能熬夜!”
“哎哎哎!老张你干嘛!别拉我!我还没拍够呢!朝夕!沉沉!你们继续!继续啊!爷爷明天把照片洗出来给你们当结婚纪念!”爷爷的声音被张叔半拖半拽地拉远了,伴随着不甘心的嚷嚷。
书房门被张叔从外面轻轻带上。
世界。
终于清静了。
书房里。
只剩下我和顾朝夕。
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暧昧和……尴尬。
我低着头。
脸颊烫得惊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刚才那个吻……
还有她说的那句话……
“不是替身……”
“从来都不是……”
是真的吗?
还是……只是她情急之下的否认?
顾朝夕站在我面前。
沉默着。
她似乎也在平复呼吸。
过了几秒。
她伸出手。
不是温柔的触碰。
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动作有些生涩。
“去睡。”她低声说,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
然后。
她没再看我。
转身。
拉开了书房的门。
走了出去。
留下我一个人。
站在空旷冰冷的书房里。
摸着被她揉乱的头发。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她那句石破天惊的宣言。
“你是陆沉。”
“不是谁的替身。”
“从来都不是。”
心。
乱了。